……
因?着单独有?话?想同柳殊聊聊,也?或许是想最后问些什么,故而今日,闻初尧是一个人?来的。就连每每跟在他身边的陈钊,也?是驾着马车找了个僻静地?方侯在外头。
一夜未眠,他本以为自己精神头会不大好,可事实上,一想到要见到柳殊,连那?股倦意?都被无形中冲散了些许,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紧张。
右眼皮止不住地?跳,故而,没等到明日,他便急匆匆地?寻了个借口赶来了。
和预想中被拦在门外不同,这次,柳殊反倒是很快便见了他,只话?语比上次更加有?种?要速战速决的感觉,“你说?京城有?人?发现了是什么意?思?”
不待闻初尧开口,她便继续道:“陛下,既然有?人?已经怀疑了,你是不是可以离我远些。”
闻初尧不来江州,不整日整日没事找事地?来她这附近,哪个京城的官员会闲的没事关注一个已经“逝去”的宫妃。
这些苦楚,说?到底不都是拜他所赐?
闻初尧本来是想来表达歉意?,顺道弥补的,如此被堵了一遭,一时半刻,脸上少见的出现几丝无措。
这些利弊,柳殊不说?,他自然也?心知肚明。
室内诡异地?变得沉默起来,闻初尧垂下眼睫,试图缓和一二。
不知何时起,柳殊面前?,他越发有?几分不善言辞,像是怕说?错了话?,便会带来什么不可抑制的后果似的,每每开口,都得斟酌再斟酌,“我……并非是这个意?思。”
“京城的那?些不长眼的,我会处理好的。”他的语气有?些沉,态度也?显得格外卑微,拼命摇尾,乞求着,“我保证,他们定不会打扰到你的。”
“我……”
正想着如何解释,空气中却忽地?传来两道“笃笃”声?,两支箭羽骤然从窗外射来。
两人?之间隔着几步的距离,但几乎是立刻,闻初尧便反应过来,把人?送至了另一侧,自己则陡然伸手,顺势借力?将另一只箭折断。
一箭落空,一箭被折,剩余的残羽落在两人?脚边,空气中渐渐显现出几丝肃杀气息。
霎时间,柳殊也?好似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难看,抬眼去瞧闻初尧。
还不等她开口,不知哪个方位,又有?一箭无声?无息飞出,刷然破开屋外拦路的冷风枯枝,如一阵更强大的飓风,飞越至屋内。
而目标,正直直指向了柳殊。
可下一刻,她只觉得箭尾处喷洒出一股类似陌生的气息,细碎的红色液体,喷在她的侧脸。
一切不过刹那?间,她下意?识抬眸望去——
眼帘深处已被一大片红意?所覆,那?是血。
闻初尧挡在她的身前?,鲜红的血液,从他的肩胛骨处喷洒而出,从这个方向,若是再近几分,那?便是……她的颈脖。
两人?之间的距离时隔许久再次靠得如此近,近到男人?脸庞上紧张又担心的情绪,她也?能轻而易举地?迅速捕捉。
闻初尧的胸口随着他艰难的呼吸,起伏不定,男人?额间的汗珠滚落,想来是极疼,可偏偏他一声?疼也?没喊,哪怕剧痛。
还不等柳殊反应过来,他下意?识便想拔箭,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按住箭的一端,像是在寻找合适的位置和力?道。
但下一瞬,男人?的面色陡然变得难看了起来,呼吸开始变得更加急促。
室内仅有?他们两人?,即使对方刻意?忍着,柳殊也?能一下子察觉到。
她的呼吸乱了两瞬,试着用有?些颤抖的手去帮他止住鲜血,然而这个想法不过一瞬,便被她极快地?止住了。
接连两三次都未能得手,那?批暗杀的人?应当已经慌不择路地?走了。
似乎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想,也?或是为了安抚,闻初尧断断续续道:“陈钊已经带人?去追了……别怕。”
“御医…待会儿?便来。”
“好。”柳殊瞥了眼他的表情,恍然间,只觉得这人?的脸色更差了几分。
闻初尧的嘴唇被他咬的发白,明明两人?之间的距离隔的很近,他也?只是逼自己定在原地?,像是用另一只手在找发力?点,不想将重量压在柳殊身上,一动?也?不动?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