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春花儿和夏花儿,钱福不由跟着难过起来。
往事一幕幕,在钱福眼前闪现。
“这两姐妹自嫁给我哥俩后,没享到啥福,一个积劳死了,一个更惨,生孩子时死了,我以为当穷人都够命苦了,这哪里知道,这当穷人的娘子,命还更苦,生个孩子,就是去送死。”
王卿仙见钱福这大汉红了眼睛,抹起眼泪,王卿仙惊慌失措,拍起了他后背,说道:“你一男子,掉什么眼泪。”
钱福饮泪啜泣,王卿仙想到钱善这会儿八成也是躲着个地儿哭。
一只小鸡死了,竟惹得家里两位男子汉都思情伤感了。
“男……男子就不能掉眼泪吗?男、男子也是血肉做的,喜怒哀乐,会感到高兴,也会感到难过。”
钱福背过身,哭得更大声了,肩膀一抽一耸的。
王卿仙拿手轻拍起他背,安慰道:“是,想乐就乐,想哭就哭,不能因为是男子,就觉得掉眼泪娘勒吧唧的,你哭吧,尽情地哭。”
有了王卿仙的允许,钱福哭的更大声了,毫无收敛之势。
王卿仙见自己一时半会儿安慰不好钱福,就留钱福一个人在屋内哭,她去院里翻晒萝卜丝和萝卜干。
恰逢申大婶在隔壁自家院子里晾晒衣物,申大婶见那一群新孵出来的小鸡,个个有活力,跟在母鸡屁股后面觅食,申大婶就走来两家之间的篱笆墙,对一墙之隔翻晒萝卜的王卿仙说道:“啧,小娘子,这是哪儿来的小鸡?”
“孵的。”王卿仙笑笑,“今日刚孵出来。”
这让申大婶好奇,之前王卿仙还找自己借大公鸡与她家母鸡合笼,钱家两兄弟的钱兜子比他们脸都干净,没见他们家买了公鸡回家,这是上哪儿找的公鸡和母鸡生小鸡?
申大婶问道:“公鸡呢?”
公鸡不就是申大婶家的那只大公鸡嘛。
王卿仙不敢说实话,而是说道:“借的种,晚上把母鸡放出去,白天回来,一天下俩蛋。”
申大婶噢了一声,大约是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可也拿王卿仙没办法,谁让这小娘子有手段,没公鸡都能让自家母鸡生出小鸡,她故作羡慕道:“小娘子,你家母鸡真能干,骚,还能勾引外面的野鸡生小鸡。”
“这一孵。”申大婶粗略一数,那满地走的小鸡有八、九只,“你家这是要走运了啊,难怪我方才看见钱老二走出来,眼睛红红的,原来他是喜极而泣,为孵出小鸡高兴的呀。”
这时候,屋内传来了钱福断断续续的哭声。
申大嫂一愣,对上王卿仙的目光。
“没错没错,喜极而泣,他们铁汉柔情,看见初生的小鸡崽,都高兴地掉眼泪了。”
王卿仙尴尬发笑,心想还好自己长得没钱大钱二壮,也没他俩高,只是瘦瘦小小一个,不然还会被申大婶误会这钱大钱二,是被自己这弱女子揍哭了。
再度回到房内,王卿仙看钱福的情绪趋于稳定,他泪眼婆娑,在见到王卿仙后,眼里就像揉进了砂子,眼圈一周又红了不少。
“别哭了,洗把脸,去把你弟寻回来,今天家里吃顿好的,犒劳下你们受伤的心灵。”
王卿仙拎上晒干的两尾鱼,放在了桌上。
今日顺便尝一尝这腌制的鱼味道如何,好判断改日拿去集市售卖,是否有销路。
一听今日有鱼吃,钱福抹净哭花的脸,心里的窟窿被肉给弥补了,答了句好,就出去寻钱善,顺便去外面摘些野葱,和鱼一起下锅煮,这香到能多吃三碗米饭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