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往里屋走,刚合上门,风轻云淡转瞬即逝,沈岚泄气般靠在门檐。
方才在陈在溪面前,她不过是努力维持平静。
沈家的宅院不大,院中一角,那些精心养护的花到夏季时,已经枯萎了一半。但花叶常青,长势极好,意味着第二年定能结出色泽艳丽的花来。
陈在溪蹲在花栏前,有些纠结地乱想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站起身,双腿有些麻木。陈在溪缓了会儿,抬眸时意识到天要暗下来了。
舅舅同木木怎么还没回来……
冒出这个想法的同时,心中一跳,陈在溪往门口走去,正巧看见沈岚离去的背影。
&ldo;舅母,&rdo;她抬步追上:&ldo;舅妈是接木木吗?我也一起。&rdo;
两个人往前走着,此时日落,住在附近的人刚好收工回家,一路上能碰见不少熟面孔。
郑大娘前日里打趣过周以,她在南门开了一家糖水铺,又同沈岚是邻里,两家关系很好。
回家的路上,郑大娘提着食盒,一路上都在张望着,好不容易看见沈岚,她忙走过去关切:&ldo;沈大夫,你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哦,怎么连药铺都关门了?&rdo;
沈岚扯出笑容,&ldo;休息几日,怎么了?&rdo;
&ldo;不对呀,&rdo;郑大娘皱起眉:&ldo;我刚从南门那里过来,药铺外面,怎围着一堆官衙里的人?&rdo;
邻居间都会多帮衬,郑大娘是真心实意的关心:&ldo;你家林渝没事吧,他是不是和什么案子扯上关系了,你快回家守着。&rdo;
沈岚的脸色白了几分,&ldo;我回去看看。&rdo;
&ldo;舅母,我去接木木。&rdo;陈在溪捏了捏她手。
临走前,沈岚安慰她:&ldo;早些回家。&rdo;
木木在当地的私塾念书,陈在溪记得路。
一路上心跳个不停,她反反复复回忆着白天,又想起方才郑大娘话。
陈在溪强撑着一口气,好不容易走到私塾,只看见私塾中已经无人。
教书的先生每每都要留在最后,听见她问话,先生皱起眉来:&ldo;人不是被接走了?&rdo;
江阳不大,消息流通的很快,等陈在溪沿路往回走时,已经有人在讨论沈家出事了。
陈在溪隐约听见私盐和舅舅这几个词,来时的紧张变成惶恐,她脚步急促起来,往前跑是几经跌倒。
偶尔有人认出她,停下来驻足片刻,便拉着一旁的人窃窃私语些什么。
沈岚是江阳有名的医师,对人对事皆带着善心,但这一代就是这样,谁家有些什么事,背后都一起议论。
更别说是和私盐这种案子牵扯上,往常和林渝沈岚接触的邻里也不敢上前了,大家只是寻常人,也害怕将自己拖下水。
这些身后的私语和关切,陈在溪尽数忽略掉,她只是散发性联想‐‐如果她不来江阳呢?
过了这座桥,往前便就是梅庄,沈家的宅邸便坐落在梅庄里,这里有冬日唯一的颜色,梅花星星点点,是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