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如拍了拍蛇尾巴,尾巴上的伤痕道道鲜红,一看就是刚划开不久的。
吉劭青竹的神力不再,永绥红蛇的神力自当绵延不绝。
永绥红蛇自此永生。
所以,就算是万次刀割,永绥红蛇也不会死。
沈意如知道这是红蛇自己所为,他拍了拍荣意先的肩,心疼道:“神力无边,但还是会疼的,以后别这样做了。”
荣意先道:“我还是想不明白。”
沈意如鼻尖酸涩。
荣意先搂紧沈意如,想到了什么,手心又松了松,怕自己力气太大了,弄疼了竹子。
沈意如反手抱了上去,既然蛇不敢纠缠他,那他可以纠缠回去。
沈意如哑声道:“荣意先,我们能不能不吵架。”
荣意先攥了攥拳,又恍然间松开:“没有要吵,没有要和你吵架的意思。”
“我只是想不通,要想一想。”
沈意如:“没有要吵,但是你很不开心。”
荣意先哽咽道:“你出了什么事,我却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荣意先微微偏头,目光落在随风飘摇的竹子叶上。
竹子叶上可见斑斑点点的白斑,竹子叶好似在下一刻就不堪风击。
荣意先:“我不喜欢这样,但不是不喜欢你。”
他伸手想去碰碰那竹子也,又担心地收回手,好似真的触碰上了,竹子叶就会“簌簌”地掉下来了。在他不注意的角落,叶子偷偷掉落,没声没息。
荣意先:“竹子要碎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便是想了一夜,也想不明白,竹子是怎么被我折碎的。”
沈意如:“我不是被你折碎的,我只是不想看到终有一日蛇会断尾。我只是想你活着,你会爱人了,你是真正的神,神是需要被拯救的,我拯救我的神,我很高兴。”
荣意先看他,看沈意如一字一句道说出那些话,心纠到了一块儿。
昨日一夜凉风,吹不起落地的尘埃。
尘埃已定,结局注定。
他只恨自己懂得心意太迟,他不求自己早千年明白自己的心意,他只是讨厌自己苦行千年不知,事到竹碎花落,这才追悔莫及,但凡早个三月半载的,那多好,多弥足珍贵,纵他断尾换竹子□□,也值得。
他身死不得永生又如何,若是竹子□□就好。
荣意先把沈意如搂了搂,竹身和蛇身一起贴在一起,缠在一起,荣意先没敢贴得太紧缠得太紧,留下好长一截蛇尾巴拖地,没处缠,没处去。
突然,今晨的第一缕曙光从天边拂了下来,落到菡萏池中央的那一叶扁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