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似轻描淡写,滚动的喉结却暴露了他难平的心绪。
像在压抑着什么。
一股莫名的直觉让温柚也默契地停止了细究。
她看了一眼购物车,发现贺沉洲几乎没怎么往里面放进东西。
“你没有想吃的吗?”
贺沉洲静默片刻,回道:
“我不挑。”
“哦,”温柚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对号入座了:
“你的意思是我很挑?”
贺沉洲心道是因为你在我才不挑。
但温柚很明显把他的反应当成了默认,她嗔了他一眼,把刚刚嫌贵的东西重新放回了购物车里。
见贺沉洲投来疑惑的目光,她理直气壮道:
“我带回实验室吃……而且我花你的钱,天经地义!”
贺沉洲一怔。
说完她推着购物车,转身往收银台的方向走去。
路过面包房,记起贺沉洲早上常吃这家的吐司,她顿了顿,还是拿起一袋放了进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贺沉洲回过神,忍不住低头,抵着唇闷笑出声。
振动的胸腔和微勾的唇角显示了他此刻难言的愉悦。
他跟上去,顺手在水果区拿了一颗她爱吃的泰国红宝石青柚,付了钱。
出门前还说要帮忙拿东西的人早已举着伞等在路边,收银员壮着胆子打趣道:
“那是您太太吧?可真漂亮。”
收银员以为贺沉洲最多给出的反应是点头,却没想到看见那张男模似的俊美脸庞淡淡一笑,流露出与他气质不符却毫不违和的温情:
“是的,她很可爱。”
贺沉洲换了身衣服,开始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而客厅里的温柚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想起必须尽早提上日程的离婚事宜,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尽管当初贺沉洲没说,但温柚猜得到能让对这段婚姻持反对态度的贺老爷子改了念头,贺沉洲一定在其中出了不少力。毕竟他那样的人,对一些原则性问题简直循规蹈矩到一个可怕的程度,说负责就一定要结婚,谁也拦不住。
温柚不是那种养不熟的白眼狼。在贺家时贺沉洲就跟一个大哥哥一样可靠,结婚之后也给了温柚足够的资金,空间和尊重,让她能够无后顾之忧地进行自己热爱的事业,一直走到今天。
他不仅是她这一路来最信得过的盟友,在生活上,他更是最体贴入微的伴侣。哪怕他喜欢的人不是她,对她的好更多的是来源于他从小到大的良好教养与由始至终的责任心。
现在要跟他说离婚,不得不说她心里是有些遗憾的——因为这股不明缘由的失落,她暂时还不想告诉贺沉洲她要跟他离婚这件事。
内心隐隐有股期盼在告诉她,能拖一天是一天。
不过再怎么不舍的情绪,跟让师兄醒过来的信念比起来,很快也烟消云散了。
温柚想起实验室新来的师弟江柖似乎有一个在律师界相当有名的姐姐,便拿过手机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询问他他姐姐什么时候有空,她有事相托。
江柖立刻回复了她:“我姐姐下午就有空!师姐你可以下午过来。”
他发来一个定位。
吃过午餐,贺沉洲照例去洗碗。温柚则再一次溜进了对她从不设防的书房,寻找当初和贺沉洲签订的合同文件。
应结婚前温柚的要求,贺沉洲早早就把彼此的财产分配得清清楚楚,并交给温柚随时可以提出离婚的权利。如果结婚,除了充裕的实验资金,温柚还拥有他旗下制药公司占比颇高的股份,高薪职位,支配他名下所有不动产的权利等等;如果离婚,温柚不仅不用出一分钱,还可以轻轻松松得到他集团里的一部分股份,每年分红足有九位数。也是因为他完全利于她的举措,温柚才放下心来答应了他的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