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崩溃破碎的道歉让路过的人都不由得揪紧了心脏,更别说是至亲。
顾司聿拍拍儿子的背,这个时候,他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才能把人从自责中拉扯出来。
所有的言语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顾凌珩抿了抿嘴角,让父亲先进病房,自己留在弟弟身边陪伴。
等他啜泣声小了一些后,才蹲下来勾住弟弟的肩膀,另一只手摁在他脑袋上揉了揉。
“如果真觉得对不起糖糖,那就打起精神来,和我们一起好好爱她,让她早点恢复。”
“这不是绝症,会好起来的。”
顾轩祺双手紧紧握拳,“我觉得我不配当哥哥,说什么要保护好她,结果我什么都做不好。”
“要这么说,那做过同样承诺的我们是不是也不配了?”
顾凌珩声音如浪浪清风,吹散人心底的阴霾,“轩祺,你要知道在已经发生的事情里悔恨难过,那只是在浪费时间。”
“我们要做的是想找到解决这件事的方法,然后执行。”
“而且配不配当哥哥这件事不是你单方面能决定的,决定权在糖糖那里。”
“所以,等糖糖好了,你问问她……配不配的问题吧。”
拍拍弟弟的背,起身时把弟弟也拉了起来,“去收拾一下,然后去看看糖糖。”
顾轩祺点了点头,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愧疚像一座大山死死地压在心口,又闷又堵,还有一点无处宣泄的烦躁。
等眼眶上的红褪去大半,
一直在病房门口踌躇不前的顾轩祺还是敲了敲门,然后把房门轻轻推开——
踏进病房,都不敢抬头去看。
正坐在床上画画的小酥糖听到开门声,条件反射的轻颤了一下,被姐姐拍拍背时又很快放松。
她现在知道总会在病房里出现的陌生人不是坏人,但因为太高大了,靠近了还是会有点怕。
小酥糖带着点点好奇朝门口的方向看去,那个人低着头,只能看到侧脸。
顾菀玉一直盯着妹妹的反映,见她只是看了三秒就收回视线继续画画,心里松了口气。
不像之前那么抗拒,也没有出现害怕的情绪。
顾轩祺坐在沙发那边,在哥哥无声的催促下抬头朝妹妹看了过去,她正握着蜡笔,认认真真的在纸上画着画。
出神的盯了好久,这也引起了小酥糖的注意。
她停下笔,疑惑的往那边看过去的时候,也往姐姐怀里缩了缩。
无意识寻求保护的样子让顾轩祺眼眶又发烫了,哪怕是刚接到家里的时候,也没有这样啊。
知道是自己让妹妹不安,顾轩祺急忙收回视线。
他很小声的问道:“失忆的话,不应该失去不好的记忆吗?为什么……会把我们忘了?”
留下痛苦的记忆,那多难受啊?
顾凌珩看了眼妹妹,然后垂眸,“综合现在的情况来说,我和菀玉认为……”
“糖糖回到了她最想要被拯救的时候。”
这种猜测引来父亲和弟弟的注意,他继续说道:
“分裂出副人格和遇见祁妤不久的中间段,在非常割裂的情况下出现的茫然和痛苦让她极度渴望被拯救。”
“只是有祁妤在,慢慢的好了起来,在黑暗里待久了,遇到点阳光就死死攥住,以人的求生本能成为那束光。”
“所以爸找到糖糖的时候,她不是现在这样的表现,她那时候有相信别人的渴望和力量。”
“现在……”
拇指压了压手心,“要更仔细点,她害怕男人靠的太近。”
顾司聿咬了咬牙,“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