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经说透了。
俞清晖像未展翅的雄鹰,面对万丈峭壁,心中难免抵牾,只需要暴风雨的洗礼和长辈的点拨。
他忽然抬眸,问:“小姑姑,那你呢?”
俞家她拱手相让,那她到时候该何去何从?
甚少有人发现,她其实也是一双明净杏眼,薄薄水光,像春风拂过刚融冰的静湖:“我啊,我从来都不是为自己活着。”
以港口为核心发家的俞家,垄断东南航运,俞鸿行很早就极具前瞻性在香港投资设分部,独占东南亚海运业一片天,如今泊位产业遍布新加坡、鹿特丹、伦敦等要港。
她这次飞香港,除了要出席论坛,还要敲定马来西亚新港口建设的相关事宜。
从下飞机伊始,她就不只是俞薇知,还是俞家的掌舵人。
特助关承阳迎上前打开后排车门,一只裸色尖头高跟鞋铿锵落下,随后下来一位修长高挑的女人,一整套白色isaspagnoli的双排扣职业装,腰间轻系的蝴蝶结,强调出窈窕有致的腰臀比,周身气质冷绝飒爽。
高跟鞋落地的“塔塔”声,清脆响亮,前来迎接的高管和工作人员,连忙弯了弯腰,侧身让步。
楼梯是黑色的大理石,原木黑色扶手触感圆润,镶嵌着镂空的金色纹饰,是变形的俞家家徽。
此时,大会议室的门打开。
俞薇知走在最前,高管和总监们全部分列两侧,她淡漠地走到主席的位置坐下,微微点头示意:“各位久等了。”
大家彼此看了看,才随之落座,周遭静得连针掉地下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她有数不清的会议要开,无数的重大投资,无数的开发项目需要她过目裁断,各种亟待解决的公务,无不是紧要事。
偌大的落地窗外,太阳从东升到余晖西沉,她思绪不见混沌,神色不见倦怠,清冷的气质如凛凛皎月,干练凌厉,却不失温柔。
俞清晖也听得头晕脑胀,忽然想起自己这位小姑姑拥有超强的记忆力,对数字逻辑敏感,几乎过目不忘。
她话很少,但抽丝剥茧般的深究,让汇报的分公司总裁始终捏着冷汗,不敢虚与委蛇地含糊其辞。
能执掌俞家,绝非浪得虚名。
高峰论坛开幕式是下午三点,为期三天,她从酒店出发时已经迟到了。
吻痕是皮下血管出现破裂才引起的,一般消失至少需要三天,而她现在一身青青紫紫触目惊心,懂事的化妆师用最精湛的技术,遮掩得天衣无缝。
但她掌心——那串被人用油性马克笔写下的号码,却久久洗不掉。
程宵翊竟和顽皮的小孩般,玩这种幼稚的恶作剧,趁她熟睡留下他私人电话号码。
那晚情到浓时,他在她耳边浓重的喘息着,怎么都爱不够。
“我会等你,要联系我,嗯?”
“不要一转身就忘了我!”
一遍遍,不厌其烦,可是怎么够呢?
“呜呜……”她颤抖着头如捣蒜,却咬紧了唇不应他。
他亦迟迟未等到回电……
冷漠的职业装丝毫减损不了她的美丽高贵,还盘起了头发。
数辆黑色顶配迈巴赫s组成的车队先呼后拥驶向香港会议展览中心。
她自通道步入时,开幕式哪怕临近尾声,仍是人头济济。
最大的报告厅内成百上千个座椅,自门口到最前方都隆重地铺了红毯,眼前伫立着最高处的演讲台以及巨型屏幕,一口低沉磁性的英伦音在厅内放大环绕,亦是无比耳熟。
“theglobalenoyaffectedbythepandeic……”
ta是谁?
模糊的视线渐渐变清晰,不远处有道西装笔挺,风姿绰然的身影,如孤松疏月般冷矜清朗,他气定神闲,谈笑风生,是所向披靡的领袖,令人仰望。
与两天前,简直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