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欢和阿飞没有直接飞到那边去,而是在远处停留了脚步,因为李寻欢急促得咳嗽了起来。
“你喝了酒又吹了风,所以咳嗽不停,你有旧疾?”阿飞之前没有问,本也不打算问,在李寻欢不想谈论某些话题的时候更不应该再问,可是他仍旧问了出来。
李寻欢淡然道:“咳咳……旧疾,也是顽疾,只是冬日里格外爱复发罢了,没什么大碍的。”
“好吧。”阿飞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好言难劝想死鬼,今朝有酒今朝醉。”
“哈哈哈哈……”李寻欢大笑起来,“这句话,格外有意思,你说得对,好言好语的确难以劝住想死的鬼,今朝有酒,也该今朝饮尽今朝醉。”
“前面的酒家,我十几年前路过时他们便开在那里了,如果过了十几年,没想到他们还在此处,他们的酒很不错,过了十几年应当更不错,不如我请你去畅饮一番。”
阿飞握着剑,缓慢的走在雪中,虽然距离那酒家尚远,可他却像是忽然来了兴致,不再轻功向前,反而慢悠悠的在雪中漫步起来。
脚踩实了落到地面上,将蓬松的雪踩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阿飞问道:“你对嫁祸你的人,可有什么想法了?”
李寻欢并没有问阿飞为什么忽然不用轻功了,而是跟着他,随着他一起在雪中,用双脚像个普通的人一样行走着。
听到阿飞的问话,李寻欢回答道:“那个人,一定在昨日的客栈中。”
阿飞抬头:“我也这么认为。”
李寻欢忽然一笑,似乎是有些鼓励的模样,对着阿飞道:“你也这么认为?那你可以说说你的想法。”
他像一个老大哥一样,他看出了阿飞似乎武功虽高,却好像还没有出来行走过江湖,他浑身散发着被圈养在家中的公子哥的气息,那是被家中长辈宠爱着养大的模样,但他的性格更像只狼,他有自己的烈性和个性。
良好的环境只会给他养成足矣欺骗别人的气质和样貌,但混迹江湖的圈子养不掉狼的野心,李寻欢在试图教他,引导他,让他成为一个合格的江湖人士。
阿飞或许看出来了,又或许没有看出来,他并不是很在意李寻欢的态度,只是道:“那个所谓的疾风剑诸葛雷,武功不济,口气不小。”
他回忆起昨日的一切来:“他若是谨慎、谦卑,像个合格的镖局镖师,而不是迷惑于旁人送给他的疾风剑的称号,他本不该那样骄傲自大和猖狂。”
合格的镖师在走镖的时刻,即便是暗镖,即便是在明镖结束之后的回程,也依旧低调谨慎,以不惹是生非为宗旨,安全带领镖师队伍回镖为前提。
可在昨日的客栈中,明明客栈里那么多一眼看去就是江湖人士的人,一眼看去好些个不太好惹的人,一眼看去不太简单的人,诸葛雷却偏偏目中无人,眼睛长在了头顶上,一个也未曾正眼看去。
所以这个所谓的暗镖,应当不是一个正常渠道走的镖,而是意外之得。
“他丝毫不将旁人放在眼里,说明他很自信,他的武功不足以支撑他这样的自信,除非货物的来路无迹可寻,既然无迹可寻,那便是意外所得,这样的话,他才能笃信没有人知道这个货,没人知道的货,自然也不会有人来劫这个镖。”
李寻欢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他将那黄色包袱贴身放在怀里,这不是正常押镖的手段。”
就算是暗镖,也不会是空无一物的镖师队伍带着空荡荡的马车,自己却将货物贴身存放,暗镖多是隐藏在明镖之下,空无一物,反而显得奇怪,有些掩耳盗铃的意味。
阿飞继续道:“碧血双蛇神出鬼没,他们知道这东西,肯定是在关外知道的,他们或许知道诸葛雷这件货物的来源,所以他们在关外找上了诸葛雷。”
“只要还未进入关内,很多消息便可以隔绝在那里,就算诸葛雷将消息先行送回了金狮镖局,只要金狮镖局的人还没有到,便无人说的清那货物的去路。”
“碧血双蛇在客栈中找上诸葛雷,也该是十分自信的,虽然客栈的人多,可是他们点名了货物的存在,并且那样嚣张的让诸葛雷交出来。”
“他们当时的打算,应当不止是拿走货物。”
李寻欢肯定道:“没错,他们的打算,是灭了所有人的口,只有一个不留,才不会走漏消息。”
“诸葛雷自信过头,碧血双蛇也自信过头了,他们以为自己都能很轻易的解决客栈里的人,说不定,他们可能是当时的人里面,武功最差的那一批。”
李寻欢挑眉:“你知道当时在客栈的那些人的身份?”
阿飞却忽然狡黠一笑:“我不说了,该你说了。”
李寻欢想要引导他,教他江湖之事,可阿飞也想听听大名鼎鼎的李寻欢的本事。
他远走关外的这些年看似从江湖销声匿迹,可是阿飞早已从他的表现中看出来,李寻欢天生就喜爱闯荡江湖,他人虽不在江湖,却一定还关注着这个江湖,他并非一无所知,只是不知道他的消息来源是哪里,是那个衷心的老仆铁传甲吗?
阿飞回头看向远处架着马车赶来的铁传甲,如果是他,倒也说的通,只是如果是他,想必他虽然不会隐瞒李寻欢什么消息,但是应该会在两人不可言说的默契之下,刻意回避一些消息吧。
李寻欢倒也觉得有趣,于是便接了阿飞的话,继续道:“那三个拿着剑的大汉,应当是三个镖师。”
阿飞偏头问道:“何以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