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韦楚泊电话的时候,景斓从容地请了一天假,她知道韦老大很忙,没空等她九点下班,也知道又要道别,这一次,要好好说。
秋楚峰还是那么安静,只是这一次,听不到她一步步走向别墅的心跳声,她不再雀跃,不再渴望,不再幻想韦老大是会在客厅等她,还是要她自己上楼去找。
她买了一方丝帕,因为她突然意识到她不能再两手空空的走进他的房子。韦楚泊是讲究的,会把它塞进西装的口袋里。
“指纹锁坏了吗?”男人给她开了门,又急急忙忙回厨房去。
“韦老大,不用忙了,我吃过饭了。”
“好。”他放下手中还没烤的苹果派。
他洗手,纤长的手指根根洗净了,像要去做手术一样。
她把丝帕递给他,他也说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说,天气热了,要冬天才用得上。
韦楚泊想见她,以往总是她陪他或是工作或是看书,所以现下她也不说话,静待他发落。
两人静了很久,他终于先开口。
“斓斓,陪我坐坐吧。”
景斓点头,心想这再正常不过了,却没想到在楼梯拐角,那个她一直以为是杂货间而从未打开的门里,竟然还有一条向下的路。
“不开灯吗?”他和她并肩走了进去,一开始还以为是地下室的缘故,所以才黑透了。
“没有灯。”韦楚泊托着她的腰,“来,坐下。”
平日里他就只用一个蒲垫,此刻却将整个房间都铺上了好几层绒被。
“韦老大…”她有点被这突然出现的异世界惊到,又或许是一时间适应不了纯粹的黑,眼前还满是星星点点,只好颤抖着唤他。
“别怕,这是我的冥想室。”
韦楚泊盘腿坐得板板正正,她却在一旁换了好多个姿势,就在她快要憋不住想要起身叫喊时,突然想到了一个画面。
那时她不过小学二三年级,和哥哥们约好了第二天要去野餐。她怀着雀跃的心等着哥哥们来接她时,却发现缺了韦老大。她很在意,因为韦老大一年到头也不见得能答应他们一起出游几次。彭星浩怎么哄都无用,她甩开他的手,冲向了韦家。
韦楚泊的小院里,除了肥咕咕的白鸽外,空无一人。她又跑到了主道上,才正好撞见郭叔。
“景小姐,少爷在祠堂呢。”他的语气平淡,虽然韦楚泊不太会被罚跪,但在韦家,罚跪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那时她还小,也不顾什么礼仪,径直跑向祠堂。韦家的祠堂真高啊,她年幼的身体一步一步迈上那些青石阶。她浅紫色的纱裙,在山楚间像跃动的精灵。
“韦老大!韦老大!”
她看见了他的背影,在长明无烬的灯火里,颀长的身姿化作了雕塑,直立在牌位前。
“韦老大!哥哥!”她跑近了,还是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她一时情急,不知哪里来的胆子伸手去摇韦楚泊,那时他已长到普通成年男子的体格,差了约摸厘米身高,景斓只好缠在他身上,手脚并用地将他晃醒。
韦楚泊睁眼的那一刻,景斓差点被吓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