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一直好在意这件事,我向几个仆人探听,终于得知那孩子住哪。
站在仓库前,我不敢相信那小子竟然住在这样的地方,家里明明就有那么多空房,爸爸为何要让他窝在这种连卡斯特也不愿窝的地方?这是我第一次对父亲产生了一种厌恶感。
我一开门,一股恶臭便扑鼻而来,那小子抱着一条脏毯子蜷缩在角落地板,正熟睡着,我的心被震撼了,这是我的弟弟啊,我们明明拥有同条血脉,他却得受到这样非人的待遇,我蹲在他身旁望着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脏污瘦凹了的小脸,这一碰就让他睁开了眼睛,他立马坐起身来恶狠狠的瞪着我,彷佛我侵犯了他的地盘,我轻声对他说:「别怕,我带你去别的房间,这里不舒服。」
他一脸戒备,我很快的把他抱了起来,他挣扎个不停,尖尖的指甲把我都给抓伤了,然后又是凶狠的一口咬在我肩上,我一松手他就落到地上,睁着乌溜溜的眼睛防备的瞪着我,彷佛只要我再敢碰他,他就要把我给撕碎。
我自己也还是个孩子,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事,只觉得自己明明是想对他好的,他却不领情,忍不住生起气来,他再一次咬我时,我用身体压制住了他,我们只差三岁,但我的体型完全占了优势,可是他却还不肯服输,像只疯猫又抓又挠的,我真的生气了,忍不住想还击,可是看来看去这小子全身上下没半点肉,我怕我把他打伤了,只好往他鼓鼓的小屁股上打,这一打不得了,他竟然开口说话了,原来这小子是会说话的,他从嘴里吐出一连串不堪入耳的脏话来,我第一次见人能把脏话说得那样流利,这下真是开了眼界。
这小子的嘴太脏了,他越骂我越打,照着他的小屁股一顿猛拍,他原本还很有力的扭着,渐渐的力气微弱了,连脏话也不骂了,只发出细微的哼哼声。
我对他说:「你现在肯不肯好好的说话了?」
他很不甘愿的点点头,我又拍了他一掌,「用说的!」
他这才不情愿的「嗯」了很长一声,我放开了他,凶凶的说:「用说的不能吗?非要又抓又咬的,你是人又不是野兽。」
他瞪着我,眼里泛着屈辱的泪光,我摸了摸他油腻腻的头,他又忍不住露出一口白牙,被我哼了一声就马上闭紧了。
我想我暂时是让他服了,看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我放软了语调:「睡在这里会生病的,我带你去别的房间。」
他奋力摇了摇头,看来很不情愿的样子。
「不能不要。」我说着,把手伸到他腋下想将他抱起来,他猛力挣脱我,跑到墙边的旧柜子,整个身体扒在了柜子门上,我见他这样分明就是有鬼,走了过去,他目光闪烁,态度遮遮掩掩的,我把他硬拉开,不顾他的反抗打开了柜门,恶心的气味从里头窜了出来,还连带着滚下了两颗小圆面包。
我傻眼了,里头藏着好几种已经腐败的食物,甚至还有女佣们讨论的那只熏火腿,我努力忍住想作呕的感觉,定睛一看,发现竟然不只有食物,还有一些廉价的银饰金饰,我瞪着他问:「这些哪来的?」
他理直气壮的说:「我找到的。」
我咬牙切齿的说:「在人家房里找到的吗?」
他没说话了,我现在也不想讨论这个,喊了外头的仆人来,「把这些东西都处理掉,那些饰品看是哪个女仆的,让她们认领。」
我一说完那小子就扑上来捶打我,喊着:「不行——这些是我的——是我辛苦存的——」
还辛苦存勒!我确信这小傢伙真是只野生动物了,什么都要贮存,我也不想跟他说那么多了,反正说也说不通,直接把他抱了起来,往我房里走。
一带回房里,我就直接把他推进浴室,「洗澡。」我命令。
他叛逆的瞪着我,「不要。」
我双手交叉在胸前,「你再说一次『不要』,我就像刚刚一样打你屁股,打到你说好为止。」
他抿着唇瞪我好久,这才不甘愿的钻进浴室。看来要让这小子听话,目前也只有这样的方法了,他进去不到十分钟就又出来了,身上穿回那件脏衣服,我狐疑的瞪着他,「你有洗吗?」
他坚定的点了点头,我摸了一把他脸,手指沾上的水还灰灰的,分明就是只用水随便冲一冲,这样子我可不想让他上我的床!我再次把他拽回浴室,放了一缸子热水,把他脱得精光,他瘦小的身子展现在我的眼前,上面有各种伤痕,我看了心一揪,「怎么弄的?全身是伤?」
他没有回答,一脸的无所谓,我捏了捏他的屁股说:「这么不爱说话,别人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还是不肯说话。我也不理他了,开始帮他刷洗起来,头发也洗了好几遍,脏水流了一地,好不容易洗乾净了,我把他放进浴缸里泡着,自己也脱了湿衣服接着洗,他好像对于能泡在大浴缸里感到很新鲜,两脚还打起水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有点正常小孩的样子。
洗完后我把他擦乾抱到床上,开始帮他修剪指甲,免得他日后再抓伤我,我觉得我真像在照顾一只刚捡回来的小野猫,这只小野猫还很有脾气呢,一直摆脸色给我看,好几次他又想动粗,被我的巴掌给喝止住了,「小东西怕打屁股。」我取笑他,他扭头过去不理我,我无奈的说:「你这是什么臭脾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