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了家,关上房门,自欺欺人地与世隔绝。
那天晚上她真的大梦了一场。在梦中,她终究没有负担的发泄出来,花落满地碾压成泥,砸一切能砸之物,毁一切能毁之事。梦醒,她依旧还是要带着姐妹的枷锁过一生。
——即使在梦里我也知道你结婚对我而言,并不是一件舒服的事。不,直接说,我讨厌你结婚。就算没有被高温剥夺理智,我也无法回避的是,我爱你且无法接受……你已经是他人的妻子了这个事实。
她忽又笑了出来。
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反正我们也是不可能的啊。我们之前的可能性不过是从百分之零到百分之零了而已,没有任何改变。
她闭门不出了三日。三日后房门大启,她一个人背上包去了卫惜卿在国内办酒的城市。
她在那个酒店的对面坐了一天,那几天她几乎什么都没吃。那个卫齐所不知道的,能够让邱裕自虐的唯一理由不过三字而已。
倘若有人能够靠近她便能听见她翻来倒去念的那一句:“为什么这么快。才28岁。等我……等我再成长一点……”
不过是逃避罢了,她知道再成长一点也没有丝毫用处,那个人依旧是姐姐。不能越矩要在心中严守界限。在中国,爱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如果坦诚面对自己。她的爸爸怎么办?她的爷爷怎么办?卫齐怎么办?她的家族怎么办?就算抛开她们都是女子不谈,她们的血缘依旧是不可跨越的伦理界限。
即使欺骗,我也要小心翼翼地呆在线的那头。就算如恶疮般腐烂流脓也要掩埋于心底。这是绝对不可言说不可妄念的事。
为你,为我,为我们的家人。
有些事是不可想不可求的。倘若,对不可求的事产生了欲念并为之而苦,只有两种结局。要么半死不活自我折磨,要么纠缠至死万劫不复。可笑的是,就算纠缠至死万劫不复,不该你得的依旧不会是你得。
她没有纠缠的勇气,于是只能自我折磨。
掩盖好内心,欺骗自己。表面意气风发志得意满。内里却碎了,烂了,碾落成泥。
回到家,一切如常,她再未有任何的不妥。
——我一直知道真实。
所有的辗转反复所有的纠结徘徊全是自导自演给心看的可笑杰作,是伪装的闹剧,是可悲的骗局。是心如明镜下的克制,也是心如明镜下的荒唐。那一场场戏,我演得真挚于是迷失了自己。
我伪装了一切,最终欺骗了自己。
作者有话说:
所以说邱裕小盆友和大表姐大概是小盆友一直都知道自己喜欢大表姐,但是因为‘想都不敢想’所以就自己骗自己结果玩脱了……的蠢事。
其实小球球玩脱的事可不止这一件。为什么我玩什么都脱把自己玩脱的一百种方法论玩脱的法理从比较法看玩脱的法学规制玩脱的责任承担问题研究
球球不哭,表姐最终还是会疼你的。
因为我的软弱与逃避才让一切成为了现在的模样,又因为我的无能让一切变得更加糟糕。
2009年的春天,邱裕想她要为她过去二十多年的懦弱买单。
冰凉的地面,还有这细碎石子的路面。邱裕除了哭着说对不起也再没有别的办法。
“对不起……”
“你现在到底在干什么呢!”
“因为是不可能的事啊……。”
“你从未为此付出过努力,就已经认定了这是不可能事,还要让外在条件为你的软弱与犹疑担黑锅。邱裕,你真卑鄙。要懦弱就一直懦弱下去啊。现在是干什么呢。”或许是邱裕实在太不像话,一直忍让、一直未出恶言的苏婉婧也忍不住了。“你干的那叫是什么事儿?良心被狗吃了吗?”
——并不是的啊,回想起来还是因为那个吧……逃避。
就如一直以来对于卫惜卿她都知道一样。对于她的对与错她也都知道啊。并不是没有道德感,并不是不知是非,而是假装不在意。她假装的事又何止这一两件。就连卫惜卿也是这样啊。卫惜卿借住的两个月,她明明都看见了,卫惜卿与家中打的那些电话,卫惜卿对家庭投入的精力,她却……全部漠视了,全部当做不存在一般构建出只有她与卫惜卿的世界。明明伫立在卫惜卿门口的她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