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起来吧,赐座”始终没响起,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她就那么跪拜着,虽然没有抬头,也感受得到她这样形同被罚跪着,很是大快某些人的心。
没有人提醒太后该让她起来,当然了,原主在这个皇宫里跟谁都不往来,自然不会有人帮她了。
好吧!就跪着吧!定是宋芊仪告状了,太后要为宋芊仪出头。
想想也对,是封腾说可以给嫔妃们下马威,太后又没允,尤其这嫔妃里身份最尊贵的是太后的侄女宋芊仪,太后自然心里不快了。
进一步说,她给宋芊仪难看,就是没把太后摆在眼里,人家拐个弯让她不好过,她该受啦,只不过太后宝座旁那两座齐人高的铜鹤一直缓缓吐着檀香,将殿里笼罩得迷离朦胧,倒让她昏昏欲睡了……
“匡啷”一声,一只茶盅摔到了楼织宁跪着的膝前,她惊讶的抬头,就见封腾若无其事的笑了笑。
“瞧朕手滑的,吓到皇后了吧?”
他就坐在太后右侧下首的第一位,离楼织宁最近,因此一摔茶盅,茶水顿时湿了她的裙缘。
“是哀家不好,竟忘了让皇后起来。”宋太后咳了声。“皇后起来吧,赐座。”
不知封腾是真的手滑还是有意替皇后解围?昨日下午封腾召了皇后进肃心殿暖阁,皇后直到掌灯时分才离开,这件希奇的事已经传遍了后宫,两个人是在肃心殿里做什么?她极想知道。
“谢母后。”楼织宁往太后左侧第一把椅子坐下,坐定后就与封腾面对面,宫婢已经重新上了茶,也清扫了碎盅,就见他一派无事样。
“此番皇后沉冤得雪,实在可喜可贺。”宋太后看着下首所有人,眸光与语气
均很严厉的警告道:“哀家最恨后宫里这种阴谋陷害之事,若再发生同样的事,不管是什么人,哀家断难容忍。”
嫔妃们齐声道:“谨遵太后教诲!”
“朕相信不会再有那样的事。”封腾微笑起身。“因为朕已拟旨,后宫再有诬陷之事,查明后可不是打入冷宫那么简单,要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宋芊仪的脸色蓦地白了,她不由自主的看向太后,就见太后波澜不惊,神色一点也没变,闲话家常道:“皇上起来做什么?再坐坐,陪哀家说说话。”
“不了,朕要先走一步,母后与众妃嫔好好聊聊。”他微微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看着尚未进入情况的楼织宁道:“皇后就不需要留在这里了,过来送送朕。”
楼织宁愣住了。
她才来多久啊?怎么会叫她出去送他?他又不是客,而且这里也不是她的凤仪宫,不但于礼不合,也不成体统……
封腾忽然转身看着她。“怎么?皇后还要朕说第二次吗?”
她忙起身。“臣妾遵旨!”
既然是皇上的旨意,自然没有人敢说半句,她乐得顺势跟他一起走。
老实说,这慈宁宫让她浑身不自在,而且所有人对她有敌意,她也是如坐针毡。
她随着封腾走出慈宁宫,漫步在御花园里,后头浩浩荡荡的跟了一大群人,有他的内侍和宫人,也有她的内侍和宫女,即便是这样,能出来走走也是好的。
皇家林院的水岸楼阁,无一不精美,只不过才深秋就已寒意袭人,她紧一紧身上的银狐皮斗篷,封腾见状,解下自己的蓝狐滚边斗篷亲自为她系上。
她连忙推辞,“万万不可,皇上把斗篷给了臣妾,若皇上龙体受寒便是臣妾的罪过了。”
封腾没停下手边的动作,淡淡一笑。“朕不觉得冷。”
为她系好斗篷后,他忽地携起她的手,这举动倒让她错愕了,但刚刚才接受了他的斗篷,她也不好抽回,况且他是皇上,她怎敢抽回自己的手,便由着他牵着。
两人信步走过未央池、霞烟池和太掖池,封腾淡淡地吩咐随行侍卫、内监和宫女不必跟来,让他们在远处候着。
没有人跟在身后,楼织宁也放松了一些。
“皇上昨日是何时起身的,为何没唤醒臣妾?”趁此机会赶紧问问她在睡梦中有没有说了不该说的。
封腾淡淡一笑,“朕见皇后睡得熟,左右也无事,便让皇后好好睡上一觉。”她睡得很熟吗?这让她心直跳,有些紧张地问:“那么,臣妾有无发梦话,污了皇上的耳?”
“梦话吗?”封腾忽地转眸看着她。“皇后说了手机两字,朕正好问问皇后,什么是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