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盖薄薄茧子的手指轻柔替她抚去落下的眼泪,顺手将她拥入怀中拍了拍。
成年的千羡欢体魄欣长胸膛温暖,不再是幼年无法伸手的窘迫,可面对爱人眼泪依旧无所适从。
“哭得我心都要碎了。”千羡欢叹气,他亲手剖开自己心脏时都没这么痛。
两个世界心魔劫的画面交织贯通,没有遇到彼此的世界何其可惧。
明朝雪在大婚时就知道伴侣魔界波折的苦,只是在对方有意模糊下看不清太多。直到心魔劫才发现竟是如此的凄惨。
她眼眸泛红,注视爱人此刻完好无损的身躯,问不出他在虫潮中的经历。
“和心魔劫里不一样。”千羡欢坦荡,拇指抹过她哭红的眼眸,认真诚实。
“没那么苦。”
心魔劫中没有明朝雪的存在。
无法为父母兄长收敛尸骨要让他们暴尸荒野的滔天怨恨让他痛不欲生,比虫潮还痛苦。
而在真正过往中他得到了明朝雪的丹药、得到了这个名字的执念,能够清醒撑过受折磨的每个日日夜夜。
不用靠自残醒神,也更早寻得灭门凶手。
“我答应过你,没有随便杀人。”
千羡欢将人按在自己怀中,远眺废墟瓦砾木满目疮痍的眸瞳泛起冰凉冷冽,嗓音平和。
“只是让他们做了选择。”
——在秘境中扮演上古意志,询问他们愿不愿意接下传承成为救世主、愿不愿意为了天下杀一人。
在他们欣喜若狂答应中,告诉他们自杀就行。
道人突兀色变。
在对方断然拒绝中,千羡欢又展露实力逼迫他们选择,是让整个秘境的人死他们独活。还是以他们的死亡换取整个秘境的存活。
道人自然而然理所当然选择保全自身。人之常情。
“然后我就送他去死了。”千羡欢唇角漫不经心扯了扯。规则是由他定的,结局也早就定下,过程不过是冷漠的娱乐。
千羡欢扫过幻境废墟中那个瘦小的‘妖魔’尸骨。
当年修真界魔界边境隔膜伫立,就算有妖魔破界而过,又怎么可能是这么脆弱的弱者。
所谓的退路又怎么可能是虫潮?
这只是一个被所谓正义钉上污名的修真者。从那个仙风道骨道人记忆里,千羡欢看到了太多有趣的虚伪,他瞳孔漆黑如深渊。
自己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杀死放过“惦记”数百年的人?
那人被他困在幻境中,成为全家被灭陷入虫潮的独苗,崩溃惨叫不知过了多少轮。
最后千羡欢看够了露脸时,对方惨烈惊惧的表情很是愉悦了他。
如今对方魂魄还在魔界无穷无尽血海中浮浮沉沉,生不如死里只会后悔当初为了虚名滥杀无辜时,居然不小心没有完全踩碎一群小小凡人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