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陛下会后悔……”
她不知怎地,嗓音亦是带上了一丝哽咽。
赵时隽却只是轻笑,“你先前不是问我为什么要让五阴教的人刺杀吗?”
怀里娇柔的身子一听到这话便想要退开,却被他死死地按住了腰。
“因为那一年,我也是在岑絮生身上看明白了一个道理。”
“原来赢得人不一定可以赢,输的人,反而可以得到奖励……”
他射箭赢了岑絮生不假,但岑絮生却有茶花这个妻子温柔熨帖,百般安慰。
那时赵时隽就忽然在极端窒痛之下悟了。
一直好胜的他,其实是错的。
在她面前,他从来都用错了方法,也从来都不该赢。
从第一次开始,他就该对她认输。
“人生向来无常,我父皇也不过才活了四十余岁,我若同我父皇一般,岂不是也只剩下了十几年而已?”
茶花挣不开他,只能靠在他怀里闷声道:“陛下……陛下别胡说……”
这样的假设毫无意义,只会让人伤心。
她望着那扇空白幕布。
从她母亲身上吸取到了教训,她一直都觉她严防死守着自己的心是对的。
只要不喜欢任何人,她就不会因为失去对方而感到难过。
后来果不其然,赵时隽有了贤妃。
更是让茶花觉得自己是对的。
在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背后,却那般侥幸那般庆幸……
可一转头,他却告诉她这些年都没有旁人。
有的只是他伤痕累累的身与心……
他受的伤,流的血,皆是为了她。
但茶花往日里又焉会是喜欢伤害旁人的人?
“你若没有入宫也就罢了,既然已经入了宫,何不当是给我一次机会?”
他贴着她耳畔轻轻磨蹭,仿佛方才那些掺着斑斑血泪事情都是些无足轻重的话题。
眼下才是他在意的一切。
他的唇抵着她的鬓角,半敛的眸里涌动着的幽暗情绪,轻道:“若你仍不喜欢,到时候我再放你出宫可好?”
茶花眼底迷茫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模糊的泪光。
他这些年坐在这里看着一个与她相似剪影的日日夜夜……
他至今都没有子嗣……
他身上戳的两个血窟窿……
她轻颤着睫,阖上了眼。
脑袋里填充了太多过分残忍的信息难以消化,而他所说的每一帧画面也都让她不愿去想……
她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可她在这一刻却连深思都不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