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曾听说恭亲王的独子慕屠苏?”
“不曾。”白芷一脸镇定地胡说八道。
“在京城,慕屠苏被誉为第一美男子,无人能及。听闻他随恭亲王妃来我们苏城的白马寺拜佛,苏城的姑娘们都跑白马寺上香去了,这白马寺的香火可谓是空前鼎盛啊。”
白芷只道一声“哦”便不再作声。
“瞧你一副兴味索然的样子,指定没见过慕屠苏的美貌。”
“那你又见过?”白芷打趣。
“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去瞧瞧?”秋蝉睁着她亮晶晶的眸子,一脸兴奋。
“你另寻他人吧。”
“真没趣,那我们去吃北街包子铺的包子如何?”
“这个姑且有得商量。”
男人可以没有,美食不可以没有。
北街包子铺的包子是苏城享有盛名的美食,皮软,肉汁鲜,每天供不应求。白芷以前从未在外吃过东西,这包子还是秋蝉带进府让她尝尝鲜,结果便一发不可收拾,她隔三岔五拜托秋蝉送几个包子过来。
后来白芷索性随秋蝉一起去北街买,与她一样,不顾旁人眼光,当街吃包子。即使旁边的清荷一直碎碎念,说她是个官家小姐,不该如此,她也置若罔闻。
什么大家闺秀,见鬼去吧。以后,她要为自己而活。
白芷和秋蝉是偷偷溜出门的,所以得走后门。两只馋猫一到包子铺,见蒸笼前站着一堆人。两人对望一眼,好似约定什么,冲进人堆里……
待她俩出来之时,两人手里都捧着热腾腾的包子。包子一到手,白芷便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口,像平时一样,回白府之前,在路上解决掉。
“小心。”秋蝉忽然在她身后高声喊着。
白芷这才把头抬起,惊愕发现自己已在马下,眼看就要被马踩死。她还来不及惊呼,自马车里蹿出一抹白影,她的腰结结实实被人搂紧,她感觉自己身子一轻,再缓过神,自己已离马车有一步之遥。马车也已停了下来。
白芷抬头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当见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她挣扎着脱离他的怀抱,一言不发就要离开。
“姑娘,在下可有哪里得罪了你?”慕屠苏问道。
白芷顿足,深吸一口气:“无。”不等他继续问,拉着发愣的秋蝉便慌忙离去。
“芷儿,那位公子长得可真俊美啊!”
“他便是慕屠苏。”
“你怎知?”
“……”她无言以对。
是啊,她已发誓,不爱慕屠苏,可梦中的记忆还在,那是她渴望过的爱人!
白芷不顾大家闺秀形象,当街吃包子,偶撞马车,幸得世子相救,却冷言相待。这番经过在苏城不胫而走,自然而然传到了极爱面子的知州白老爷耳中。
白老爷当即大发雷霆,一大早便命丫鬟到临水轩唤白芷进书房。站在白芷旁边的清荷见丫鬟的架势,知事情严重,捶胸顿足地道:“都怪清荷不好,我若看住小姐,小姐便不会随着秋蝉去吃包子了。”
白芷倒一点儿也不紧张,她爹的脾气,她再了解不过。这次他大发雷霆的原因绝对不是她损坏大家闺秀形象,想必是她不知分寸,冷言对待京城里来的世子慕屠苏吧!
在梦里,她十五岁才遇见慕屠苏,她还记得那时正逢乞巧节,夜空如洗,河灯初上,点亮了她那些年的深闺岁月。她如个未见过世面的少女,莽莽撞撞挤进人群,看着一些对于她而言并不新鲜的事物。
她并不惊才绝艳,不过略知笔墨。她到底年轻,凑巧猜中数个灯谜,沾沾自喜,以为所有谜题难不倒她。直到一道“白日依山尽”打一成语,让她方寸大乱。
她憋红着脸,看着手中纸张,迟迟不能开口。忽然,身边蹿出一名白衫男子,他有一双斜飞入鬓的狭长眉毛,那双漆黑的眸子闪闪发亮,英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似在闲闲地吟唱,将一道道灯谜尽数猜完,并且毫无偏差。
她第一次与除了她爹以外的男子说话,羞涩地问:“公子,白日依山尽,打一成语。”
他回眸看她,轻笑:“下落不明。”他没有为她的绝美容颜所倾倒,仿佛她与其他人一般,目光多停留一秒也觉得浪费。他说完便走了。可对于白芷而言,那便是情根深种,即使他真的从此下落不明,直到两年后母亲去世,她远赴京城投靠父亲,才得知他是恭亲王之子。
而此番,她却提前了两年与他相识,到底哪里出了错?
白芷来到书房,见白老爷正在练书法,她欠身道:“爹。”
白老爷这才放下狼毫笔,正襟危坐,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芷儿,你与芍儿同年同月生,可你成了爹的掌上明珠,你可知为何?”
“该是嫡女之故吧。”
“知道便好。相较于芍儿,你缺点心眼,凡是喜欢与讨厌总会当即摆在脸上,不懂去掩藏。相反,芍儿则懂得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