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面露微笑,打心眼里祝福:“这再好不过了,很高兴与世子结为亲家。”
慕屠苏微眯着眼:“确定?”
“自然。”白芷甚是肯定地点着头,加大可信度。
“我以为以白姑娘的个性,情愿做小户人家的正妻,也不要做侯门的小妾。”
白芷真想白他两眼。白芍愿意即可,她才懒得管白芍。再说她与白芍只是表面上亲,背地里都拿着刀子准备插对方两刀。无论白芍是小户的正妻还是侯门的小妾,跟她一个铜子儿的关系都没有。
白芷顾及大家闺秀形象,文绉绉、恳恳切切地来了句:“两情若是真情意,是妾是妻皆无妨。”末了,她在心里加上一句:放屁也!
慕屠苏一愣,随即扑哧笑了笑,闪亮闪亮的眸子认真看着白芷:“那么,我不客气了。”
“甭客气,尽管笑纳。”白芷回给他一个真诚的笑。她真是没想到,她无须多费脑,不战而胜。一想到让她头疼的慕屠苏和白芍将双双离开自己的视线,白芷大大舒了口气。
这以后的日子,她可舒畅地度过了。这一高兴,她又想吃北街包子铺的包子了!
白芷盼着慕屠苏向白芍提亲,可过了些日子,他未有丝毫行动,整日窝在别院里品茗论剑,要么就是陪着王妃去白马寺上香。当然,这些都是白芷听清荷说的。白芷自王妃、世子入住白府以后,便再也不出临水轩。给王妃请安是半月一次,有好些日子,白芷未见过慕屠苏,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真是印证了清荷常挂在嘴边的话,皇帝不急太监急,她便是那快捶胸顿足,要扯着慕屠苏去下聘提亲的可悲太监。
清荷见白芷这几日愁眉不展,茶不思、饭不想,揶揄道:“小姑奶奶,这春天刚过,又思春了?”
白芷唉声叹气:“我要不把这事解决了,估计是看不到明年的春天了。”
“呸呸,小姐,你怎尽说这些晦气话?”
“男人的心思比女人家还要深,我是真不知他在想什么。”白芷走至门廊,抬头看向屋檐,雨水如柱倾盆而下,一如白芷此刻的心情。似乎,她始终未看透过他。他是辅助三皇子夺嫡的大将军,迎娶南诏小公主的男人,曾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痴情男儿。
她与他既然成不了“一双人”,那么她只好滚得远远的,从此与他各不相干。
“唉,这下可好,小姐相思成疾了,美男多作怪。”清荷十分郁闷地坐在一旁,眼巴巴看着白芷明媚的小忧伤。白芷听着想笑,正准备回身笑弄她一番,一个丫鬟走来,朝白芷欠了欠身:“小姐,世子来了。”
“不见。”白芷脱口而出。
“白姑娘今儿脾气挺大。”一晃眼的工夫,慕屠苏便出现在白芷的面前,今儿他穿一件玄色长袍,不同往日般出尘不染,带了点少年老成的稳重。
人既已到了临水轩,白芷自然不敢直接赶他走。她朝慕屠苏欠身道:“民女有些不舒服,还望世子海涵。”
“我自然知道你有不适。我特意前来,便是来看看你的‘不适’。”
白芷也不笨,伸手指向椅子:“世子请坐。”她再回身对清荷道,“给世子倒杯茶来。”
两人坐下,白芷微笑:“不知世子此番前来,有何贵干?”
“容我喝杯茶再与你说,可好?”
白芷愣了愣,几乎要咬牙切齿:“好。”
清荷送来白渊赠给白芷的新上的碧螺春。当慕屠苏掀开杯盖,白芷便知茶是她心爱的碧螺春,一阵心痛席卷全身,这没脑的清荷,给这人渣喝这么好的茶作甚!
更让白芷胸闷的是,清荷还朝她挤眉弄眼,好似在说:瞧,我这是帮你讨好他哦。
她不需要讨好他!
一口怨气憋在她胸口,再不发泄,她兴许要闷死了。等慕屠苏喝完茶,她继续微笑:“世子,现在方便说吗?”
慕屠苏缓缓地放下手中的茶杯,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认真地凝视她,仿佛要吸纳她。他说:“我想与白姑娘谈谈提亲这事。”
白芷愣了愣。她心心念念的事终于有谱了,可又一细想,这提亲之事,怎与她谈?
白芷谦卑地道:“世子,关于提亲之事,你应该与我父亲详谈,白芷不宜插手。”如今,天下事什么皆存在,妹夫提亲,还要问姐姐的意见,这难道就是侯门纳妾的习惯吗?
“我这些日子,只字未提关于提亲之事,白姑娘可有什么看法?”
“看法多得如今儿下的雨点,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白芷相当不满地看着慕屠苏,其语气愤愤不平。慕屠苏的眸光瞬间亮了亮,嘴角噙着微笑:“说来听听。”
“世子享誉京城,皆美誉。如今世子说好提亲,却迟迟不提,这不是调戏我们良家妇女吗?幸而世子是与我提及此事,若是与别家的姑娘说,指不定会有命案发生,到时候,世子难辞其咎,良心上能过得去吗?”白芷说得温温润润,眼神却变幻莫测。慕屠苏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的人,终究憋不住笑了起来:“是我的错,不该迟迟不行动,辜负了白姑娘的一片心意。”
“为时不晚,现在提亲也不迟。”白芷觉得口渴,随手抓了跟前一杯茶杯,佯装淡定地呷了两口。
慕屠苏目光移到她手中的杯子上,再看看自己原本喝的那个杯子所在的位置已然空空如也,会心一笑:“我一定不会辜负白姑娘的期望。”
白芷放下茶杯,甚是满意地点点头。
慕屠苏抿了抿唇:“其实白姑娘有所不知,我这些日子其实是与母妃商榷,我想要的是妻子,而非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