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屠苏看着外头,今儿外头虽还在下雪,不大,却也积了两三寸厚。他有些犹豫,这样的天气出门是否妥当?白芷给他吃定心丸:“做马车过去,不会有事的。”
慕屠苏这才点头同意。
两人同坐一辆马车,马车内被围得密密实实的,生怕有风漏进来。白芷觉得气闷,脸都闷红了,加上她坐在慕屠苏前面,慕屠苏自后环抱着她,更让她有些不自在。
慕屠苏抱怨:“你就这么嫌弃我画的眉?出门前还特意洗把脸命红翘重新画一次。”
白芷莞尔:“家丑不得外扬。”
“……”慕屠苏不语,轻轻啃着她的耳朵解恨。白芷耸着身子躲过他的攻势,谁想他的手也不老实,摸着她身体。白芷拍开他不老实的手:“将军,自重。”
“我一向对你极为不自重,你懂我。”慕屠苏不仅手乱动,唇也抵在她的脖颈间,游离往返。白芷觉得痒,身子扭了几下,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正与他的下面在摩擦,不一会儿又觉好像屁股那儿有硬物抵着她。
白芷羞恼道:“下流坯。”
慕屠苏亦觉自己太容易冲动,有些羞,嘴上却不饶人:“谁叫你撩拨我?”
她哪里有?白芷回头控诉他,却见他红着一张脸,明明感觉别扭,却依旧不认输强逼自己严肃地看着她。白芷见他这模样,忍俊不禁。
“笑什么?”慕屠苏不解。
白芷摇头,控制自己满满溢出的笑意。
第一楼绝对是个会有阶级层的地方。凡是有钱有势的,要么上二层,要么有专门的雅座。京城有钱有势之人太多,第一酒楼只此一家,地方是有,雅座却没了。
白芷看着第一酒楼老板极度为难地在想办法,摆手道:“不必费事了,二楼有位子,随便坐坐便是。”
“谢谢将军夫人,谢谢!”
两人坐在靠围栏的位子上,低头便可见着下面一楼的情景。
慕屠苏端坐在白芷对面,似笑非笑地看她。被他这么看着,白芷心里发毛:“苏苏,你看什么?”
“貌似全京城皆知你是我的女人了。”
“……”白芷看了他两眼,“就因这事偷着乐?”
慕屠苏笑了两下,既不否认也不承认,目光随意扫了扫楼下,竟一时收不回来。白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京城第一青楼的花魁尹香从外头走了进来,正在与小二交谈。她目光不定,不时环视四周,好似怕被人发现她的存在。
白芷看慕屠苏正蹙眉,若有所思地盯着尹香看。
“她哪里不对劲吗?”白芷问慕屠苏。
慕屠苏回头看了眼白芷,白芷亦在看他,眼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好似在告诉他,不准撒谎,不准搪塞。慕屠苏抿了抿唇:“有探子报,在京城好似瞧见了裴九!但裴九并没有回裴府,也不知是真是假。”
白芷沉默。
白芷实则不想见到裴九。她不知道以何面目去面对裴九,总觉得对不起他。慕屠苏见白芷眸光暗了许多,吃她最爱的红烧狮子头也没有当初那番津津有味,他自知她在想些什么,心里不是滋味,但亦不表现出来。
楼下的尹香似乎不是在第一酒楼就食,而是用食盒打包带走,神色匆匆的,让人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白芷这边,也细嚼慢咽吃完了红烧狮子头,如今正用筷子夹她最近喜欢吃的山楂糕。慕屠苏问:“还想吃些什么吗?”
白芷摇头,一副食不下咽的样子:“有些饱了。”
这完全不是白芷平时的食量,甚至说这连五成都不到。是什么让她没胃口?聪明如慕屠苏,什么都知道,但他不想说,只是朝白芷勉强挤出微笑:“吃完了,想去哪里转转?今儿后半天我都有空。”
白芷报以微笑:“身体有些不适,想回府睡一觉。”
慕屠苏僵硬着脸,点点头,心却沉了下来。事到如今,为何他还是惴惴不安?她不已经是他的了吗?
白芷回府以后,整个人软绵绵的,洗洗脸,便上床睡去了。这段日子她嗜睡,偶尔有些恶心,但胃口依旧出奇的好。白芷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醒来之时天已微暗,进入夜的天下。白芷挣扎着坐起来,屋内无一人,烛光摇曳,寒冬腊月的天气冷到极致。已是一年之末,没多少日子便到春节了。
白芷为自己披上大氅,掀开被子,一股冷意直蹿进身体里,她不禁打了个冷战。慕屠苏这个时候应该在房,这样冷的天气若不及时保温,恐怕会着凉。白芷见贵妃椅上放有慕屠苏的大氅,便拿了起来,打算送过去。
她走至慕屠苏房,本想敲门,却听见里头有争吵的声音,是恭亲王与慕屠苏的对话。
“父王,裴家已毫无威胁,为何你要赶尽杀绝?”慕屠苏语气稍显激动。
恭亲王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我们残忍。裴家毕竟是元老将门,你所管的御林军保证会全部服从?裴老将军一天不死,难保不会东山再起。”
“他以何东山再起?虎符在我手,皇上早已下令让他告老还乡。”
“屠苏,我深知你念及与他师徒情分,但有一点你必须明白,他是太子的人。当今太子是什么样的人,你我再明白不过,糜烂不堪,玩物丧志,我朝若交予他,怎能生存?”
慕屠苏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