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诺诺,跟着他,目光开始僵冷。
到此为止,他已经完成了刺客交代的任务。
“如果逃不了,你就挑拨。利用韩焉克制韩朗,我们才有机会。”
想到那人的这句话,声音的眼眶有些发热。
昨晚,这把声音这个人,终于让他明白了人世间原来还有“希望”。
那原本他早已放弃的希望。
十二月初八,腊日。
每到腊日,韩朗都不进朝堂,不问世事。
在兔窟,独酌清酒,风雨无阻。
兔窟非窟,是韩朗在京城郊外的家。
这个习惯,是缘于多年前的那个腊日。
彼时的风雪就和现在一样狂肆,他记得他好奇,跟踪他鬼祟的大哥韩焉进了太子府,亲耳听见他们密谋,是要杀害皇后亲生的小皇子。
小皇子便是周怀靖,那个亮眼叫他师傅,让他成了韩太傅的孩子。
救下皇子,而后因为皇后鼓动,正式和韩焉为敌。
以后的一切是非恩怨,都在那年腊日这日发生,也在而后几年腊日结束。
这天,算是所有故事的起点,的确值得纪念。
门未关,就在韩朗遥敬当年的时候,锦棉门帘被一把撩起。有人进屋。寒风呼地跟从着,盘旋扫入。
“你是来告诉我,你接受我开条件了,大哥?”韩朗望着手中的瓷杯,缓声。
韩焉没说话,只对着韩朗,缓缓展开了手上绸绫。
“朕惊闻贱民华容,货腰倚色,鼓惑本朝太傅,居心叵测,其罪当诛。特下密诏,十二月初八,赐于吉象踏杀。”
韩朗一震,放下酒杯,披风裘起身。
“你真打算去救他?”韩焉冷笑,上来握住他的酒壶,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
“也许我只是想去看看,华容华总受,在知道要给邻国进贡的大白象活活踩死时,还会不会笑。”
华容果然在笑,即使双眼被蒙,手脚捆绑在地。
军校场充当临时的行刑地。寒风紧飒,乌云灌铅样地死压下来,湿冷。
眼前是场难得的好戏,文武百官噤声,全部拭目以待。
纯白的吉象,额上配带的祥玉温润,原本寓意吉祥,可是如今却被蒙上双眼,驱赶着要去将人踏成肉泥。
周围一片黑暗,原本温顺的白象也开始慌乱,卷鼻高声呼救。
侍象者上前,拍它左腰,安抚了下它,挥动鞭子催它往前。
白象呼气,虽然慌乱,但闻到主人的气息也不再反抗,一步步朝前。
一步一印,这脚印绝对巨大,足够将华容碾成肉泥。
天空灰暗,这时零星地飘下几片雪花,落在华容不浓不淡的眉上,慢慢融化成水珠,却不坠落。
华容凝神,听声。
又一片雪花飘落而下,白象前蹄扬起,举在了他头顶。
华容听见了满场百官的抽气声。
不枉众人期待,白象落足,虽然没踩中华容要害,但一脚踏上了他右腿。
鲜血喷薄而出,华容的大腿血肉外翻,被这一脚几乎踩得稀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