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皮埃尔微蹙着眉,拿出对讲机,“各位,请务必确保我家小姐的安全。”
“岑桑小姐平安出来,佣金我们可以付双倍。”
对讲机中一阵哗啦哗啦的电流声,两个便衣保镖跟着进到巷子里。另外几个绕路进入十三区。
*
厚重石砖铺就出的巷路,泥水、青苔、终年不见阳光的阴冷墙壁,岑桑踏入小巷,潮湿的寒气游蛇般缠上她裸露出的小腿肌肤。
她打了个寒颤。
几乎是巷口出现人影,几个蹲在地上的小孩就站了起来,他们无一例外,脸上沾着灰,小手黑黑的,衣服也脏兮兮的,裤子不是过大就是过小。最小的一个男孩,都没有穿裤子,只穿了一件成年人的棕色T恤,衣服下摆堪堪遮到膝盖以上。
岑桑从他们身边路过,情不自禁地看过去。
那些孩子也在打量她,只穿T恤的小男孩还怯怯地朝她伸出一只手。
面对男孩期待的目光,岑桑下意识地想掏钱出来,要打开拉锁时又想到了皮埃尔先生的嘱咐。
她咬咬嘴唇,狠下心地从裙子的兜里掏出一颗糖果,放进他手里,小声地对他解释:“我只有这个。”
随后,她加快脚步,侧过身子走过他们,拎着药箱匆匆走向巷子的出口。
她转身得太快,以至于完全没有察觉,身后几个小孩中最高的那个,紧盯着她的背影从兜里掏出一把刀。
但是下一秒,一个黑漆漆的冰冷金属抵在了他的后脑。
小孩紧张地回头,一张铁青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他。
“CASSE-TOI!(滚)。”
“啊!”最小的那个孩子尖叫,被大孩子赶紧拽走。
几个孩子前脚踩后脚地拼命地向巷子外涌。
而已经走到另一边巷口的岑桑,对后面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
她左顾右盼地向街道两边瞭望,河边的长街不再受到墙遮挡,看起来亮亮堂堂,同一区、五区的河岸街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只不过,这里的建筑更低矮,看上去年代更久远,也没有任何翻新的痕迹。有些房檐上长出了绿油油的野草,路边也有白色、紫色的野花,无人清理。
如果没有头顶火辣辣的太阳,和手里沉甸甸的药箱,岑桑是不介意在这街上多漫步一会儿的。
这里的建筑很古朴,过去的风味保存得很好,偶尔作为采风地点,也还不错,很新奇。
她在街道上边走边想着,习惯性地靠近了那条被誉为‘蓝色玻璃’的卜勒河。
可当她走近河岸时,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道钻进鼻腔,她下意识地皱眉用手掩鼻,探头看向下面。
这哪里是“蓝色玻璃”?简直是。。。露天版的大型下水道。。。
这个区不管环境治理的吗。。。那区长真该引咎辞职的。
岑桑为这条河感到可惜,也在心里为这儿的居民打抱不平。
正当她回头准备找纸条上的地址时,敏锐的直觉令她感到一丝不对劲。
她故作平静地抬头,缓缓向对面看去。。。对面沿河的几间店铺,玻璃橱窗后是一双双眼睛。。。每一双眼睛都在牢牢地盯着她看。
一股凉寒从背后升起。
她赶紧错开视线,心里默念,214,214。。。那个人住在214。
要赶紧找到214。
一向走路平稳的淑女,难得地足下生风,逃也似地逐一摆脱路边人探究的目光,时不时还要向旁边瞄一眼,观察门牌号。
可惜这里实在太老旧,不知住过多少代人了,许多门口都光秃秃的,没有门牌。
岑桑第一次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