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睡客卧。”男人察觉到她身体的抗拒,低声。
到底还是让她在客卧睡下了。
周萱是真的累,闹到现在,已经有些无可奈何了。她想,她又能怎么样呢?梁津看起来不肯放过她。
也是,他们才办婚礼不到半年。要是现在闹出离婚的事,肯定会影响梁津的事业。所以他才不放她走。又或许,他觉得,这是他的责任。家里的小猫有一天发了狂,要咬主人一口,主人会将小猫丢掉吗?也不会。
女孩这般想着,总算为他将她留下找到了理由。
她可以找很多理由去解释这件事。唯独不愿意相信,是因为他离不开她。
她实在是困,也顾不上想起床之后会是怎么样,将被子一盖,沉沉地睡过去。
女孩是睡着了,男人可睡不着。他坐在床边,俯身细细看了她好久,好像要将她的模样,一点点描摹留在心中。心底某个角落,升起缓慢的钝痛。
这次是他回来得及时。如果不及时,那会怎样?
梁津起身,在房子里转了一圈。衣帽间里,他给她买的衣服都好好的挂着,唯独她从家里带过来的那些,被收进了柜子里。他的表柜里,鹦鹉螺、陀飞轮和绿水鬼旁,放着他曾给她带上的电话手表,幼稚的可爱的颜色。
男人看了一惊。前所未有地意识到,她离开的决心是这样强,强到要划分清楚所有界限,强到不愿意再佩戴所有和他相关的东西。
她怎么可以这样?
在他心里搅起风浪,成了他心口的一块,现在却又要生生地挖走?
他垂在袖子底下的手在微微颤抖。良久拿起手机,拨通了徐正阶的电话。
“总裁,您今天下午有一场商谈……”徐正阶一接到电话,还以为梁津是来询问时间表。
“推迟。”梁津一口回绝。
他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去管工作上的事情?他的小萱都要跑了。
“是”
那边,好半晌,徐正阶才应声。他敏锐感觉到,总裁心情低落。
徐正阶不由得叹息。没想到一向将事业视之为价值的“事业脑”总裁,也有变成恋爱脑的时候。
“调查下,小萱最近都做了些什么,去了哪里。尤其注意,她和周家人的联系。”梁津顿了顿,“两个小时必须出结果。”
“是,是。”徐正阶只有应声的份。
“叫人来把门口几个箱子搬到地下室放着,用锁锁起来。”梁津想起周萱放在门口玄关处的“行李”,就感到头疼。
他要把她的行李全都锁起来。他要留下她的人,还要留下她所有的东西。
“是,是。”徐正阶听出了梁津语气深处的不耐和怒火,忙不迭应声。
吩咐完这一切,梁津到底觉得心中那股气还没顺过来。不亲眼看着她摸着她,抱着她,他就是不放心。好像她下一秒会变成小鸟从窗子飞走。
他太了解她的脾性。说一不二,认定了什么就是什么。她说要走,就是要走,不会留恋。
梁津无声叹气。他在事业上所向披靡,但偏偏在她这里折戟,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转身回到客卧,女孩正在床上睡得香甜。只是,就算在睡梦中,她仍旧皱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梁津沉默地走过去,掀开被子,贪婪地、迷恋地,目光一寸寸掠过她。她红润的唇。她纤细修长的脖颈,她睡裙覆盖下胸前的饱满,她单薄的,纤细的腰肢。
上次她嚷着要减肥,倒是真的减了,腰肢纤细,只是胸和屁股没有减下去。男人将她从头看到脚,最后看到她缩在被子里的小脚。脚趾头像十颗小珍珠,有点儿肉。
这一处,那一处,这里,那里。都是他的。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将她吞吃入腹,让她永远属于他。
他握住她的雪白纤莹的玉足,在她脚背上落下重重的一吻。
那边,徐正阶不敢有丝毫的耽搁,从保安室那询问到周萱昨晚开车出门后,当即查询了行车记录仪。记录仪显示,夫人最终在一家名叫“暮”的酒吧停留。
在梁津给出的两个小时内,徐正阶最终找到了酒吧的一份监控。监控显示,周玉琢曾在昨晚九点到达酒吧,一个小时后,周萱也进入了这家酒吧。
徐正阶将那份监控拷贝到梁津书房的电脑上,两个人一起看。
无声的、黑白的监控画面上,只见周玉琢和周萱相对而坐,不知周玉琢说了什么,周萱忽然泪流满面,就连脸上的肌肉都在隐隐牵动。
对于她哭泣的模样,他再熟悉不过。周玉琢到底说了什么?让她这么难过?
监控明明是黑白画面,不甚清晰。但是,却好似有一柄大锤,轰地落下来,实实砸在梁津的心口。
她的眼泪是他的失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