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此时,秦宸章对她首位驸马的态度还很微妙,归德侯是先皇姐常山公主之子,按辈分来算,归德侯与当今皇帝是表亲,其长子常仪如今是奉车都尉,可?谓是天子近臣,相对而?言,从子常殷虽出身显赫,但声名却远比其父兄要弱上许多。
不过,也正因如此,景贞帝才会?选他?做公主驸马。
当日钦定之前?,皇帝问询过秦宸章的意见,彼时秦宸章并未抗拒。
若要说她对常殷有什么感情,那?必然是说笑,但秦宸章同样?清楚,公主长至十八岁还未婚嫁,在皇室之中已经少见,景贞帝表面上随她喜好,但其实早已做下?决定。
秦宸章向来对婚嫁之事没什么期待,在她看来,相比于要招一个令皇室都要严阵以待、惊才绝艳的豪门贵男,倒不如选一个不出挑的任她搓扁揉圆,她可?不打算婚后囿于一室。
鉴于此,常殷在各方?面也勉强符合她的预期。
郑意回来的时候,青黎还没走。
“殿下?。”郑意看了眼青黎,欲言又止。
秦宸章碰了碰鼻子,说:“没事,那?什么,直接说吧。”
郑意不再迟疑,回道:“属下?一路跟随常都尉,最后见二人进了平乐府。属下?着人查问,才知?那?女子是平乐府的女乐,姓齐名锦瑟,原是考功侍郎齐安之女,五年前?齐安因徇私舞弊案下?狱,齐锦瑟便因此下?发平乐府。”
秦宸章对此倒没露出惊讶,抬抬眼皮:“没了?”
郑意微微一顿,声音慢下?来,斟酌道:“据平乐府乐署丞所言,常都尉自两年前?便开始频繁出入平乐府,与齐锦瑟私交甚密,常宿府上,不过自年初后他?便少现于人前?,想来应是忌惮公主。”
秦宸章闻言,不冷不热地呵一声:“若当真忌惮,也不会?选择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臂同欢。”
郑意垂下?眼睛。
“嗯,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秦宸章没再追问,一边拎着茶壶倒了杯水,一边随意道。
郑意走后,秦宸章才长长叹口气。
“青黎,他?们欺负人……”
秦宸章脸蛋一垮,没忘把茶杯推到青黎面前?,然后去牵她放在桌边的手,作势可?怜地问:“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青黎对她的撒娇敬谢不敏。
秦宸章便继续晃她的手,拉长声音:“怎么办啊怎么办……”
青黎抿唇,又松开,半晌,没什么情绪地说:“派人盯着平乐府,待常殷上门,堵其房内,施鞭笞之刑三十。”
秦宸章一愣,而?后两眼发光,神情甚至有些震惊:“你怎么知?道我想这么做!”
青黎没说话。
她当然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秦宸章。
有一瞬间?,青黎甚至想,如果秦宸章知?道自己知?道她的一切,是会?觉得?有趣,还是会?感到恐怖?
秦宸章哪里清楚她在想什么,还在继续晃她的手:“青黎,你也太懂了我吧,我就是想抽死他?。”
秦宸章在那?个未来里确实也是这么做的,常殷被她亲手抽去半条命,抬着从平乐府出去,归德侯自知?理亏,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悄悄就把人收回家了。
之后秦宸章等了两日,见常家没动静,知?道归德侯还不打算放弃这门婚约,便暗地里将消息透给了秦元良。
秦元良之前?刚在她手上吃过亏,一门心思想找补回来,听?说她把准驸马打了个半死,立马便在朝上告昭义公主跋扈,行事狂悖。秦宸章状作无奈,这才不得?不“羞愧万分”的在景贞帝面前?把遮羞布揭开。
这门“好”婚事可?是皇帝精挑细选来的,如今被打脸,还闹得?众人皆知?,景贞帝果然大怒,怒斥归德侯家风不正,收回常殷敕封,连带其兄都被牵连。
婚事告吹,皇帝自然是要给受委屈的女儿?多多安抚,至于太子,兄妹阋墙,徒惹人非,实属心胸狭隘。
青黎对秦宸章时时刻刻要在景贞帝面前?给太子上眼药水的事接受良好,她如今还未掌权,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公主,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实属难得?,等再过两年,秦宸章正式插手朝堂,那?才是她真正大放异彩的时候。
八月下?旬的一日傍晚,秦宸章那?天刚好得?空,跟青黎在院里下?棋,侍从来报,说是常殷又去了平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