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了房,揪住一名醉茫茫的仆役,以蹩脚的女真话配上比手画脚,终于探出了苍狼的住房。
蹑手蹑脚地来到他门外,她微微感到头晕,知是酒意上扬,连忙吸口气压下,先公后私,等她把正事办妥了之后,再去好好大睡一场吧。
她先蹲在聪前探了探,里头黑漆漆的,没声亦没影,想来这家伙该还在厅里饮酒作乐吧。
方才在她离开前,曾在厅中一角瞥见那匹傲狼的身影,这家伙身边挤满了为着今夜盛宴而特意自辽东请来的汉人军妓,这是努尔哈赤的意思,一来言语通,可以陪侍远道而来的嘉宾,二来又可慰劳麾下战士多日汗马功劳,倒也算得上是一举两得的「德政」了。
而那群汉人军妓一到了费阿拉城后,在满地的臭男人堆里,苍狼就像一颗会发光的夜明珠一般,让人想要假装看不见也难,是以个个施尽了媚功在他身旁穷打转,企图今夜得以爬上这俊男的床。
人太多,声音太杂,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不难猜出他的反应。
男人嘛,遇着了自动送上门的温香暖玉,哪里还会有推拒的道理?
醉卧温柔乡,想是所有雄性生物的一致向往,她虽未识床
她是怎么进来的?
这是他的头一个反应!
苍狼不知道其他男人若是遇到了这种事情,又会做何反应。
他只知道他很懊恼,懊恼自己警觉性竟会差到让人给入侵,且还衣衫半解,他居然都还不知道。
他下意识抽了抽鼻子,却没嗅见会让他生出排斥的异气,属于生人的气息,这是怎么回事?他有些困惑,是酒精降缓了他的戒备能力了吗?
排开杂绪,他先试图去找出这女人进来的途径,很快就在旁发现了那被撬开过的痕迹。
苍狼踱回床畔坐下,重新将视线放回不速之客身上,看来这女人只是个小贼啰?
若非心情不太好他真的会大笑。
从没见识过这样的小笨贼,偷上门来,却睡倒在主人家的暖炕上,还让主人给逮个正着?不但睡,且还睡得很大方,该松的、该卸的,半点不客气。
苍狼凝息,闻到了一股淡淡酒气,看来小笨贼是被醉倒了的,但像她这样的一个女子又是怎么进了这费阿拉城的呢?
仍处战期,外城管束森严,除非……
他心念一动,除非这丫头正是那批由辽东请回来的汉族军妓之一,这同样也能解释她何以会满身酒气的原因。
一边当妓还得一边当贼?
这小笨贼还真是太缺钱了吧!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他伸手推了推床上女子,先用了女真话,没反应,重新再来过,这回他用了汉语,「姑娘,醒醒,醒醒。」
床上佳人用那双诱人的长腿挣了挣,身子蠕动了下,不但没醒还更往被子里钻了进去。
「别吵了啦!人家睡得正好的。」
语气虽恶,嗓音却娇嫩,果真是个汉族的女娃娃。
明明这样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合该也是陌生的,他却莫名其妙地感到似曾听过,他伸手意图拨开遮覆住女子大半张脸的青丝,却让对方伸手搭开,瞧那反应,小小笨贼竟还是会武的,而且力气不校
「都说别吵、别吵了!你是想找死吗?」
苍狼收回手,哑然失笑,好凶的小丫头!且还是个搞不清楚状况的莽丫头!
小贼睡主人的床,还骂主人在找死?
「姑娘,这是在下的床……」而且夜很深了。
「我不叫姑娘,我叫做虎儿!」恶音不改。
成!虎儿成,狗儿也行,只要妳快点滚了就没事了。
就在苍狼想冷冷下达逐客令时,炕上的小笨贼突然坐直起身,摇摇晃晃兼呕声连连,一双柔荑还紧抓着头颅不放。
「都是你啦!人家睡得好好的,一直吵、一直吵……害人……害人……好晕……呕……呕……好想……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