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搭,滴滴滴─
宫女慢条斯理地将酒倾到在南灵的头上,尔夏没有说话,只是捕捉着南灵的每一点表情,看着她对叶盈讲义气,看着她闭眼承受。
曾经夜里无数次的亲吻跟爱恋的人,但她的婚姻却与自己无关。
她很生气,也很愤怒,然后是伤心,因为即使她知道南灵不是有意背叛,但她却隐藏起这块,不对自己提醒。
她是不是认定自己没有能力?
所以她的终身并没有託付在自己手上?
为什么…她不求一求自己?
只要她开口,自己就算不要现在的身分、富贵,她都会带南灵走,但她终究没有说。
以南灵的个性,她不可能没想到,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她不相信自己!
南灵感觉一阵清凉从头顶浇灌下来,耳边酒水滴搭的声音太清晰了,她因为酒水的冷浸透了衣服,还流进了领口,那冰凉的感觉让她颤抖了一下,她抬眼看着尔夏。
从被丹凝告知要嫁人后,南灵就知道自己失算了!
现在这些以俞昭容为首的这些羞辱,是她必须承受的,敌人的攻击她就算输了,可以洒脱的说败者为寇,或者闭眼咬牙的过去,只是尔夏带来的变数却是最让她错愕的。
尔夏看着南灵从心寒到渐渐心死的眼神,她黑暗的微笑起来。
你也嚐到了吧!
那种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觉,那种困惑不解的痛苦。
看着眼前的南灵,全身是糕点的碎屑,散乱的发髻,雪白的肌肤从衣服露出来,狼狈残破的模样,如同路边的乞丐,她看起来这样绝望。
就如当年,她衝进密道时,那些倒地的护卫…最后到父王冰冷的尸体,也有这样的绝望。
但是即使到如此境地的南灵,她的眼睛还是有着火焰,那映着自己的模样,有一瞬间,尔夏觉得自己魔鬼,在欺负一个弱女子,可是想到自己父王的死,她却没办法原谅眼前的南灵。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尔夏看着南灵低沉的说:「为什么你害我父王,却可以一副可怜的模样。」
甚至我还是会对你心疼,还是会想念两人一起走过的时光。
为什么,我就是没办法对你下狠手?
「我真的很恨你。」尔夏说的像是在告诫自己。
她看着玉顏伸出手,扼住南灵的脖子。
南灵感觉脖颈被人掐住,她看着远处的尔夏,她眼睛里的恨意好深,当初听到尔夏遭到攻击的消息,她想方设法的打探,她没有忘记自己听到尔夏无恙的放松,但又担忧她往后日子的心情。
往日她们相处的模样闪过,那个深色皮肤的小姑娘一直在她心里,她以为这个深宫,她有个人可以信任,只是现实却狠狠的打脸她。
「娘娘,这样会不弄死了?」旁边的宫女用悄声询问俞昭容,不管那两人的话,那个閭丘小姐会不会被掐死?
「怕什么,不是还有共犯么?」俞昭容用下巴指着尔夏,这场恋人反目的戏很精彩,她不在乎的摆手,南灵弄死也好,她俞府也不想收这样的女子。
南灵看着尔夏,然后又别开眼,心里有些刺痛,这么努力还是染黑了尔夏,或许她一开始就不该接受。
对尔夏她有一种愧疚,因此,她总是对自己的婚事避而不谈,因为她知道若自己开口要求,尔夏会拋弃所有。
可是真的爱她,又怎么忍心她一无所有?
不够力气保护她,不能给她一个坚实后盾的家世,已经很对不起尔夏,她…终究是胆小的,选了一条可以回头的路。
尔夏一定很气自己吧?
其实我不是不信任你,是怕你为我付出太多,而我还不起。
或许这就是她的处罚,不该爱上同性,没有守好自己的心。
但又觉得松了一口气,她一直不想活在这个格格不入的世界,她不知道终点在哪,或许从她知道自己喜欢女生时,她就不该活着。
喉咙越来越紧,南灵却放弃了挣扎,窒息感像是无形的水压阻断了她的呼吸,她也开始晕眩,只是最后还是依恋的看着尔夏的方向。
对不起,如果可以让你消气的话,那就杀了我吧。
南灵在心里想,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希望我的死可以让你从仇恨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