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汤婆子最简单的都要六百文,一般人家都不太舍得买,夜里实在冷了和家里人挤挤就是。陈秀云用得那个旧的还是有一年冬天嫣嫣冻出了病之后,李轻舟做工攒了钱给买的,已经用了好几年。不过陈秀云很仔细,这么多年了,只是看着有些旧,还没一点损坏。
小二装的热水没倒出来,汤婆子现在还是热的。月笙把汤婆子递给李乔,“嗯,你堂哥给买的。在外面站了这么久,你和重山也暖暖手。”
李乔也没客气,一把就接了过来,不过也没忘记让李重山也把手搭起上来。
“好暖!堂嫂,这一个汤婆子要多少钱啊?”李乔想买个汤婆子好久了,家里就他一个小哥儿,跟谁挤在一张床上都不合适,而他爹娘一向把钱看得紧,自是不会给他买汤婆子的。夜里再冷也只能一个人睡,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蛹也不见得能暖到哪里去。
“我们这个是最便宜的,要六百个铜板。”
“啊?六百个,好贵。”李乔一下就有些泄气,但摸着手里的汤婆子又实在喜欢的紧,有些婴儿肥的小圆脸上表情变来变去的。
月笙一见李乔那样子就知道他在纠结什么呢,但他是知道李乔帮忙摆摊儿赚的钱是没有全部交公的,手里买汤婆子的钱应该是有的,便说了句:“虽说是贵了些,不过仔细着些,一个汤婆子可以用好多年呢。我娘家那个还是我七八岁的时候买的,到现在还能用。”就是成亲的时候已经不冷了,就忘了带过来。
“那我明天也去买一个!”李乔虽然还是有些肉疼,但还是对汤婆子的渴望占了上风。反正他现在还跟着摆摊儿,每天都能有进账,平时也节俭,多攒些时日就又回来了。
“我和重山再去山上砍些柴、割些草回来。冬天水冰,你们在家也别舍不得烧柴,洗衣做饭什么的都用热水。万一冻伤了还得花钱,不值当。”简单吃了午饭,李轻舟就去套了牛车准备去山上。虽说这些日子断断续续捡了不少树枝、劈了许多木柴,但冬日长,烧得柴火也多,多备些总没错。
“成,你们去吧,我和娘就在家给你备些吃食。”
兄弟俩出门后,月笙就和陈秀云开始和面蒸包子。
“轻舟说上次烙的饼好吃,娘你再多和一份面,烙几个饼子给他带上。”月笙正在把五花肉切成小丁。
“行,这下天儿冷了,放个几天也不担心坏,多做些也好。”
这时侯种的萝卜、菘菜什么的都还不能吃,月笙只能泡了干豆角、割了韭菜剁馅儿。两个人忙活了半天,蒸了一笼大包子,烙了十多饼,又炸了刁几十条刁子鱼,全部放在灶房晾着,明天早上再用油纸包好装进包袱里。榨辣椒则用肉油炒过之后,装进罐子里,拿油布把口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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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早上醒来,月笙就觉得格外冷,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才敢掀开被子。
一出门,外面果然下雪了。入眼到处都是白茫茫的,呼出的气也是白的,屋檐上还结了一排尖尖的小冰棍。脚踩在地上松松软软,隐约还能听见沙沙声。
李重山一向是家里起得最早的,这会儿已经在院子里杀鱼了。
“外边儿冷,怎么不去灶房里弄?”月笙站在屋檐下问到。
李重山转过头,“我不冷,在屋里弄了不好打扫,味儿也重。”
月笙见李重山确实不像冻着了的样子,而且鱼腥味也着实容易散,就没再劝,点了点头说:“那成,若是冷了就到灶门口烤烤。”说完就去了灶房打水洗漱。
灶里火还没灭,锅里的水也热着,他往灶里添了把柴。这时陈秀云也搓着手、哈着气进了灶房,“下雪了呀,我说今儿怎么这么冷呢。”
“是挺冷的,”月笙答了话,又见跟在陈秀云身旁的嫣嫣裹得像个团子,一张小脸却还是冻得红扑扑的,赶紧拉了她在灶门口前的小板凳上坐下,“嫣嫣快坐这儿烤烤,这脸都冻红了。”
嫣嫣便在灶门口前坐下,伸出双手翻着面儿的烤火,火光映得脸色更加红润。
月笙从墙角的麻袋里摸了几个番薯出来扔进灶洞里,拿钳子扒拉了热灰盖住,才用木桶提了水和陈秀云去了院儿里。没一会儿又端了木盆,拿着柳枝进来让嫣嫣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