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料到他如此?干脆,倒让贺兰香愣了一愣,后?知后?觉地蹙起眉道:“不会困难么??”
谢折看着她的眼道:“只?要你开口。”
贺兰香哑然,不禁与他对视。
他抹去贺兰香脸上?的泪痕,指腹上?还有?残余的酒香,融在粉腻的肌肤上?,擦完脸,指腹向下,落在她的脖子上?,轻轻拭去滑落至锁骨的泪珠。
烛火摇晃,两?个?人的呼吸逐渐都有?些烫。
这时,帐外响起声音:“将军可否歇下,弟兄们正在举行角抵,想请将军过去评判公正。”
二人间短暂的旖旎被打破,贺兰香低下头,谢折亦自觉收手,朝帐外道:“知道了,你先退下。”
“是。”
贺兰香自己?将眼角细微泪珠拭尽,“你答应了我,便要做到,不可出尔反尔。夜已?深,光儿醒来看不见我会哭闹,我回去了。”
谢折嗯了声,未留她。
贺兰香走?到毡门前,步伐犹豫一二,转脸看向谢折道:“虽说是过节,你也少饮些酒,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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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折点了下头,在贺兰香走后?,他垂眸看着指尖,仿佛上面沾染的潮湿香气还未消散,沿着指间缝隙缠绕,漫至心梢。
“我教给你的话,都记住了吗?”
寒风凛冽,拍打在厚重的毡帘上,本该通往谢府的马车此刻却前往皇宫,车厢内,小谢光坐姿端正,却连脸都不敢抬一下,小声回应道:“记住了。”
谢折看着眼前这大气不敢出?的小不点,语气里威严不减,沉声道?:“到了陛下面前,该怎么说?。”
谢光有板有眼,“小臣年幼离母,自记事起便日夜思念母亲,不敢声张,只能强压于心,今年除夕,小臣回?到母亲身边,发现母亲同样思念小臣,而且郁结于心,已伤及身体。孔圣人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母之?恩,当来世结草衔环。小臣年幼,能力不足,万事身不由己,一心只想回?母身旁尽孝,看到母亲身体恢复康健,求陛下成全小臣一片孝心。”
谢折满意?点头,“其?实也根本不用你说?如此多,我会给你将?路铺好,到时候陛下问你什么,你答便是了。”
谢光乖巧点头,不敢多言。
车厢内安静无比,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坐姿端正如出?一辙,也如出?一辙的沉默寡言,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过?了片刻,谢光似是鼓足勇气,轻轻转过?头道?:“只要按大伯说?的做,我就?能日日与母亲在一起了么?”
谢折回?答简短:“是。”
谢光不再说?话,过?了会儿,又问:“那我以后?,还能见到叔公吗?”
谢折瞥他一眼,语气平淡,分不清喜怒,“你若想见,随时能见。”
谢光长舒一口气,似乎悬着的心终于安放下去。
长明殿内,夏侯瑞问了谢光许多问题,谢光按照谢折先?前交代的,一一回?答过?去,随后?便被命令退下,由宫人带去玩耍。
这不是他第一次面圣,以往谢寒松也时常带他入宫请安,但从没有一次如今日这般令他不自在。
小小的谢光尚且不知何为直觉,可他总觉得,他大伯自从见了陛下以后?,身上的气势不知为何便冷下去许多。哪怕他大伯肯来就?不苟言笑。
谢光伏地叩首,规规矩矩地朝龙椅上的天子道?:“小臣告退。”
“去吧。”
夏侯瑞的目光定格在小小的孩子身上,从内殿到外殿,再到响起的殿门声,才?终于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