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男人从床上滚下来,两个女孩哭声变大,像按了开关。魏知悟脸色如常,赶在更多警察进来前,把另一床被单扯下来,盖在她们身上。
现在,这两个20岁的女孩在他身边停下,抽噎着字不成句,哆嗦地说“谢谢”。
魏知悟收起对讲机,只点点头,算作他的回应。
离开时暴雨正酣,车仿佛开进深不见底的海,水幕划不断,完全掩住视线。
极端的雨夜里,魏知悟偶然一眼,看见警局门口树下站着一个人。
她穿一身黑色,笼在树影下,暴雨如注时,本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但事情巧得很,魏知悟一眼看见她。他停下车,撑着伞走过去。
“有什么事吗?”魏知悟把伞倾向她,借着几块斑驳的路灯光,看清她的模样。
一双打湿的桃花眼,意外地看着他,似乎没准备好和警察打交道。魏知悟看着她,就像看见误入高架的小动物,它们不明白自己怎么出现在这儿,不明白自己该怎么做才能离开。
“我……迷路了。”她显得很慌乱,尤其看到一身警服。
魏知悟很轻易看出来,这不是她的实话,但对他而言无所谓。他把她带进接待大厅,抽了几张面巾纸,让她擦干手臂和小腿上的雨水。
“谢谢。”她低声说,坐在椅子上,捏着纸巾慢吞吞擦拭。
她先擦干手臂,俯身下去擦小腿,后颈软肉从衣领漏出,若隐若现的蝴蝶骨撑起衣服布料。两截小腿从裙摆下伸出,腿上水汽被纸巾抹开,像均匀涂抹精油,氲着说不明的光泽。
魏知悟知道他不适合继续看,把目光移开。
“身份证有吗?”魏知悟问。
那双手应声停住,女孩直起腰,在斜挎小包里翻找,然后递给他。
分不清是身份证打湿了,或者她的手仍是湿的。魏知悟感觉掌心有水痕,摊开看却是干燥的。
他看见身份证上的姓名,“孔姒”。
又是一个20岁的女孩。魏知悟细看那一串身份证号码,7月1日,和大厅电子屏幕显示日期一致。
“生日快乐。”他把身份证递回去,漫不经心说。
果不其然,她愕然地看他,迟钝地又补了一句谢谢。
魏知悟又感觉湿漉漉。事实上她没有被淋湿,只是风雨太大时,有几秒斜斜扑到她身上,可魏知悟总觉得她被打湿了。
“有联系人吗?或者你是否需要我送你回家?”他顿了顿,语气不由自主放缓,“你确定你只是迷路了?”
“有联系人。”她只回答孔姒落花
安县不远,在地图上,是挨着北城边缘的一粒小石子。千禧年后划进北城的行政范围,邮戳上称作北城安县管理区,当地老人们不管,仍习惯叫这里为安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