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谢警察叔叔!”
她向魏知悟做了一个敬礼的手势,朗月照射下的水泥路面了无一人,欢快的脚步声离他远去。魏知悟拿着逐渐冷却的便当盒,迟钝地察觉掌心滚烫。
餐盒回微波炉转了一圈,橙黄的光照在魏知悟脸上,除此之外全是黑的,厨房里暗得不见五指,但魏知悟习惯了。
每晚回家后,打开门迎接满怀的空寂,灯光总是暗的。
他只开门廊和卧室的灯,客厅不常有他的身影,厨房只是用来饱腹的场所。
如果局里允许,魏知悟甚至更愿意睡休息室,起码人来人往,有点活着的气息。
“叮”一声后,魏知悟打开微波炉,揭开餐盒烤热的盖子,香气拂面。他正要挖下魏知悟她的眼泪
过去28年中,魏知悟很少有一夜无梦的时候。他的梦境从未对他友好,每次总在失去什么,亲人、故人映在他混沌的世界里,变成一张张泛黄的旧日历,倏然从眼前剥落。
闹钟刺入他耳膜的瞬间,魏知悟猛然睁眼,意外地怔住。他竟然难得没有梦到什么,他拥有了一次平和的沉眠。
晾干的警服悬在阳台,晨曦轻巧跳到纽扣上,照到一丝朦胧的反光。魏知悟把警服取下来看,纽扣缠着一根黑发,孔姒留下来的黑发。
他小心抽动,顺着扣眼把发丝理出来,捏在指尖停了停,直觉不该把它扔进垃圾桶,转手塞进警服口袋里。
太阳彻底出现时,孔姒准时抵达警局门口。朝阳或夕阳的亮度并不相似,却巧妙地总是从她身后照过来,魏知悟想去看她,就一定能看见遥远处追着她的太阳。
有些光仿佛跟着她才来。
孔姒拎着两袋蒸包,水汽热腾腾铺在小臂上,一见魏知悟就弯起眉眼笑,剩下的路小跑着过来,在他以为几乎要撞进怀里的刹那,很适时地停下。
“等很久了吗?”她的目光在四周寻,没看见王慷的身影。
“没有,刚到。”魏知悟看出她在找,往停车场偏偏头,“他在车里,跟我走吧。”
眼前女孩肉眼可见开心了,“哎”一声跟在他后面,像形影不离的小尾巴。
停车场大多是警车,魏知悟自用的黑色小轿车摆在边缘,车窗里扒着一张稚嫩的脸,对着孔姒挥手。
她伸手想开后座车门,被魏知悟喊住:“你坐副驾驶。”
隔着一道车门,手铐碰撞的声音清晰可闻。孔姒听得眉头一皱,拉开副驾驶车门,倒有几分以假乱真的严肃,敲王慷兴致勃勃凑上来的额头,“活该!”
后排没吭声,被批评的男孩很服气,捧着孔姒买来的早餐,过了几秒瓮声瓮气说:“谢谢阿姒姐姐。”
孔姒不回头,反而低着头,把剩下一份早餐递给魏知悟,白得像栀子的手掌,抓不稳似的悄悄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