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夹棍,为何要加注?”
“有夹足的,还有……”
“还有什么?”
马寓往下方看过去,周青云夹紧双腿,倒吸一口凉气,颇不自在道:“还有这么些没完工,你可要抓紧了。”
“是!”
千山回到衙门,自觉有必要跟千渺师兄解释一番。
千渺听他说完午后这些事,一言不发。
千山怕他误会,忙说:“裁缝铺梁卓身上似乎有隐情,周青云起了疑,他手里没人,暂且按下了。”
千渺叹道:“只怕是欠了梁家人情,不好动。前边那案子,突然冒出来一个梁家的管事为那女人做证,谁知道为的什么。先前窝在那上边,委屈你了,如今这样也好,你跟着他,若有什么不法事,你尽早提醒一句,我们也好应对,以免他真的做出伤天害理的恶行。”
师兄清正,但古往今来,劫富济贫都是侠客公认的法外之理。周青云解释得很清楚,千山不觉有错,他不想让师兄为难,因此瞒了这事。这会见他这样说,有些不自在,便以要轮值为由,退了出去。
他一走,殷茵从窗边绕进来,不悦道:“那厮巧舌如簧,这一个被灌了迷魂汤,恐怕也要被策反啦。师兄,咱们不能再这么老实,上回你说的事,怎么?”
“被他躲过去了,尤千户留下一句:要谨慎。”
“哼,那混蛋老奸巨猾,怪不得他们轻易就着了道。”
“小声些,我这里有一件事,因脱不开身,想找人帮忙。你聪明机灵,是最合适的人选,你愿不愿意……”
“我愿意,师兄只管吩咐。”
殷茵走后,千里从房梁上轻轻翻下来,从窗子钻进去,小声报:“他说的没错,狱神庙上有人,寅时换人,我听见了,想必土地祠上也是真的有。师兄,既然他知道了,为何不管?”
“凭他?想管也管不了,奈何不了,只好装作没看见。”
“师兄,我看底下那些人,慢慢被收服,对他言听计从的。”
“穷怕了,得一点好处,野狗闻着肉味,自然要跟着跑。不妨事,我就怕他们不爱财呢。”
“那捕头抓回来一个,周青云还没去见。”
“好!”
千渺匆匆往刑房去,叫上徐点,赶到狱房,将牢房、禁房全找遍了,也不见有新添的人。在兵房找到林拾一,徐点不太客气地问:“那犯人呢?”
“什么?”
“不要装傻,你抓回来的人犯呢?”
“四老爷误会了,那傻子认错人,无故纠缠我,我急着回来复命,只好捆了他,以免耽误。已经和他说清楚,打发走了。”
“你!”
“二老爷,四老爷,没有上头签发的传票拘牌,我们下边的人,不能随便抓人。”
千渺等的就是这句,眯起眼,质问他:“那先前那些人,你们是怎么抓回来的?我和四老爷来之前,这衙门全由大老爷管着,他不懂这里边的事,听说你们凭空抓了不少人回来。就比如先前那案子,徐卞氏,李甘氏……”
林拾一随意拱手,冷声答:“大老爷怎么会胡来?都在案卷里夹着,二老爷就没看见?”
千渺一噎,林拾一再拱手,敷衍道:“该我当值巡街了。”
人走远了,徐点干巴巴地说:“刑房有一沓墨迹差不多的传票,都圈了朱红,想是后来偷偷补上了。”
千渺忍气问:“方才他说的那话,你信不信?”
徐点说不好,只能劝他一句:“大老爷不管,那就是不要紧的人,由着他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