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盛在小厮搀扶下跟在后边,身边两个管事脸色难看,一个走开了,没一会又回来了。
狗公子突然朝着他狂叫,周青云又怒了,朝着他骂:“混账,准是你偷偷下黑手,吓着它了!”
这人垂首,默不作声。
房盛怒喝:“哪个房里的?这么不懂规矩!”
这人跪下,不疾不徐答:“回少爷话,小的杨明,在老爷房里当差。请周大人恕罪,小的不敢欺负公子,只怪生得太丑,吓着它了。”
他缓缓抬起头,果然生得猥琐。
周青云嫌弃地摆手放过他,回头对房盛说:“那位梁兄的身份,你我心里都有数,我不能白吃这个亏。我要两个人,一个是殷捕快在你房里见过的美人,一个是……”
他转头看向炼丹那方向,接着说:“我跟尸骨打过六年交道,皮肉筋骨,再熟悉不过,别想糊弄我。”
他在美人靠上坐下,狗紧紧地挨着他蹲好,转头又朝人叫。这位识趣地退远,不碍它的眼。
房盛无奈道:“这就去安排,请大人再等等。”
周青云嫌道:“你家里总有异味,我可不愿意多待。该埋的早些埋,该死的早些死,或许还能好些。”
房盛叹道:“人多了难免腌臜,叫大人受苦了。”
两人打完哑谜。周青云怜他不易,不忍再看他,朝杵在一旁的人下手了,破口大骂:“没眼色的混账,一股腥臭也敢站在风口上,熏得人作呕!”
狗仗老爷势,跟着狂叫。
房家的人很清楚他要什么人,用轿子抬了过来。
周青云起身,狗跟着站起。
他走到轿子前,挨个检查完,回头看着房盛,不容拒绝地说:“你,跟我们走一趟,我不敢轻易信你们,别给我路上玩调包计。”
房盛身后那个丑管事动了动,房盛垂着眼一言不发,隔了一会才说:“好!”
他身后那些人都跪下来了,开明哭着哀求:“请大人通融,我们爷身子不好,不能见风,会出大事的。”
“那就叫你们老祖宗来!”
“她老人家那样的年纪……”
“还有两条路,把我连同那两位大人一块杀了,或是等我回衙门拿拘牌来拿人:主谋和从犯,一并拷走。你们家的事,我心里都有数,指望着那几座靠山?哼,靠得住的话,房家千就不至于埋不出去了。给脸不要脸,那就走着瞧。”
他不需要等他们做决定,自顾自朝前走。
房盛嘶吼:“还不快跟上!”
拴狗的绳很长,狗时不时对着或近或远的人吠几句。周青云并不阻止,倒是半道来接人的冯康好声好气劝起了畜生:“小祖宗,这是别人家,家里又有贵客,你回去再闹行不行?”
周青云将绳头一扔,冯康接住,专心伺候它。
周青云和冯康上了第一辆马车,他要的两人分别上了第二辆第三辆,房盛的马车落在最后。行到衙门前,邹管事上前请罪:“大人,秋燥灰多,大少爷喘得厉害,能否先行一步?小的留下,恭候差遣。”
周青云摆手叫他让开,跳下马车后,走到后边,掀起帘子,看到房盛喘气不匀的样子,气道:“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身边人脸色都不变,周青云暗叹:果然没人在意他,方才还好,眼下这副模样,没准是他们下药故意折腾出来。
房盛看着他,眼里有深意。
他心里难受,沉着脸说:“你放心,这事一笔勾销。”
房盛艰难地发了几下怪声,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周青云摔了帘子,打发迎出来的衙差把人和狗都带回去。
千渺早得了消息,迎上来问讯:“大人,这是……”
“我的亲戚,怎么,你要帮他们接风洗尘?定个席面送进来就行了,多谢你美意。”
千渺自是不信的,李富捎了消息出来:这两人都是周青云在房家点名要带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