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暗卫只能躲在暗处,到底有不便,不好进内宅。我跟您说,有些人惯会装样子,有一年,我在天桥底下见到个穷酸的……咳咳,我是说,有些人天生谨慎,富藏肚里,外头看不出来。”
“行了,别得寸进尺!”
番外一
任丙挑担子,周大人揣票子,这满载而归的滋味真妙,他一路哼着小曲。
太后亲近万家,万家有事要她办,她自然不会轻易就抛开不管,特地叫禁军统领万岐山去拦路问话。
“里边是什么?”
京城高品阶多如牛毛,外任官员回来续职都要缩着脖子做人。万岐山位比他高,职责是保卫宫中一切,有权利过问,他奉的是太后懿旨,任丙这个堑龙卫也不好抵抗。
周青云上前,不急不缓答:“皇上有旨意,叫我回去以后多读书勤练字,经史典籍,一本不落。”
两只箱子,任丙挑得轻松,被打量不见惊慌。看扁担下弯弧度,不像是金银,要是偷偷赏赐,给银票更好,一个囊,或是一个信封即可。
宫里的书册都是古本,既然是皇上赏的书,翻动亵渎圣意,旧书容易破碎,没准还会被这厮以损坏圣物讹上。
万衡早就提醒过此人奸诈,说话真真假假,务必要步步小心。
万岐山疑心这是周青云跟皇上做的局,意在引他犯错,好将他从这个位置上弄开。他不敢动了——就算不是书,想必这些人也不会将要紧的东西放在明面上,青天白日带出去。
不过,该威慑的要威慑,该为难的要为难。
他刚要开口,周青云捂着肚子急喊:“离这最近的恭桶在哪?”
这招他在万衡跟前用过。万岐山嗤鼻:说是聪明,原来只有这些见不得人的龌龊手段。
“混账!你……”
一声不小的“咕噜”打断了他,他和任丙同时看向周青云的腹部。
一声更比一声高,洪水即将决堤。
周青云弯腰,和胳膊一起挤压腹部,狰狞着脸望向他,痛苦地挤出几个字:“是……不……是……下毒了?”
敢在宫里用毒,那是抄家的大罪。他娘的,果然平白沾一身骚。
“胡说八道什么,要拉肚子赶紧走,不要脏了你脚下的地。”
周青云倒吸着气,打了个哆嗦。万岐山嫌弃地掩鼻摆手。
任丙一手扶担子,一手搀扶,两人疾奔出了东华门。
任丙担忧,小声问:“大人是否……”
周青云直起腰,掸着胸腹的衣衫,轻描淡写道:“没事,拜过一个不成器的肚仙
腹语表演者
,只学会了这个,哄他足够。方才叫他耽误了行程,我们走快些。”
“好。”
“往后还请多多指教。”
“主子……”
“我知道,职责所在,你该干嘛还干嘛。先前万姜周三家,都派了人盯我,对了,城隍庙上那位……”
“同僚,我盯姜家人。”
周青云靠近了,压声问:“他们都做了些什么?你只说能说的。”
“找账簿,跟房家有关的人和地,都探了个遍。”
“没出城找找?”
“沾矿洞就是个死罪。有人盯梢,肯定不敢。”
“我猜我一出事,周家就上了请罪的折子。卫所只管边防,这失察的罪名本就不好赖到他们头上,再有这一出,那就相安无事了。他们不怕房家反水,把掳人的事供出来。他们可以喊无辜,就说是房家隐瞒实情,主动牵线搭桥,把人给他家送去。养外室和以庶充嫡都不是罪,只是名声上不好听。能告他们强逼的女子,要么死了,要么疯了。他娘的!兄弟,我求你一件事。”
“大人请说。”
“往后给上边写信,你要说周大人每每想起此事,气到夜不能寐。实话同你说,我跟皇上提了要严惩这些畜生,可是我知道这事没那么好办。都想快意恩仇,但做人做事,总有不得不妥协的时候。”
“大人放心,既然上边答应了,就一定会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