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不了,趁他还有一口气,叫他们狗咬狗去。”
“那是什么毒?”
“三七。”
周松问:“三七不是止血的药材吗?”
“烧纸那个三七。这毒不会立刻发作,慢慢地侵蚀五脏六腑。”
“这日子不对吧?”
“嗯,这毒口服才起效。他戴在腕上,只有先摸了念珠,不洗手,直接去捏点心果子吃才会中毒。”
“这毒原本是下给你的,吃茶晕倒那两位是怎么回事?”
“贴身跟着的侍卫借上礼簿时,往我钱袋里边塞了一包砒霜,我撒在万衡最爱的那株紫龙卧雪里了。胡炜身上的金……铜簪沾的不是人血,气味不对,这是早就预备好,拿来陷害我的‘凶器’。原本应该是安排在座椅某处,我特地给了他机会,侧着身子和小刘县令相谈甚欢。他自作聪明,找出来往我身上塞,我留到后边才还回去,这叫礼尚往来。唉,原打算借这个好机会发次疯,拳打万府台,脚踢胡县令,再痛骂吃粮不管事的白臬台。可惜了!”
三人又笑。
殷若伸展胳膊,欢喜道:“总算能回去了。”
周青云柔声问:“要不要到犁城走一趟?白臬台不在冯城,往那边去了。”
“我们去那干嘛?”
周青云浅叹,接着问:“后边那段时日殷茵不在铜狮,是不是上他家去了?”
殷若笑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她一心惦记过好日子,把这些事想得简单,拿了当年那身童衫就找上门去冒认。这不与我相干,懒得戳穿。”
“想必如今的日子不好过,要不要……”
殷若摇头叹道:“各人有各人的命,我曾多次劝阻,她执迷不悟,受些苦,或许还有救。不会伤及性命的,她手里有我那时的故事,这也是筹码。”
“那行,我们回家去咯!”
事先没有告知,走的也不是官道,因此到了城门口才被发觉,守城的人似乎很为难。
仍旧是回城要看人脸色的一天,这事不着急,先忍了。
马跑得快,瞧见的人传信晚,因此到了百里街,后边有百姓欢呼“青天大老爷”,前边大门口又涌出来一群高叫“大人回来了”的衙差。
四人翻身下马,马被人抢去安置,人被团团围住,苦等了一个多月的人们七嘴八舌地问这问那。
任丙伸出双手,殷若伸胳膊,周松在她这借点力,踩上任丙的双手,被他高高托起。
“天色已晚,大人要安排衙门里边的事,请乡亲们先回去。明早升堂审案,还请各位鼎力相助。”
“好!”
百姓散开,罗石提着锣,激动地连敲了三下,等人看过去,他马上说:“师爷,我和三儿去找猪。”
周松跳下来,笑道:“正好,多找几家,一头两头怕是不够。叫他们来衙门结钱,我还有事要交代。”
“好嘞!”
林密搀着周常氏在生门外等着。
周青云跪下喊娘,磕了头。
周常氏的眼睛经不得眼泪,没哭,只欢欢喜喜说:“回来了就好,家里一切都好,双喜双喜。”
周青云喜气洋洋看向殷若,回头瞧见林密的神色,不由得吸了一口气。
林密接着朝他使眼色,然后看向周松。
周青云龇着牙再吸气,后退再后退,挨着殷若了,才对周常氏说:“娘,这是我老婆,在皇上跟前过了明路,事急从权,路上拜过堂,家里的礼,过两日再补上。您放心,媳妇茶有得喝。”
周常氏急了,结结巴巴说:“可……可里边这这……这还有一妻一妾……这乱了乱了。”
周青云高举胳膊护住脑袋,大喊:“没有的事,哪来的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