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云重新抱回来,在她怀里嘀咕:“起猛了头晕,看不清,一定是看错了!”
黄大人自顾自迈进来,敲着手里的扇子揶揄:“怎么不说是天色不好?”
周青云哀嚎一声。
殷若回头请求:“黄大人,您请坐。我家大人眼疾犯了,容他先用个药,过会再说事。”
“请便。”
黄大人很不见外地挨着坐下,仔细打量两人。
一个撒娇打混喊哎哟,被喝一声,能老实片刻,过会又乱动,被掐住耳朵,总算安分了。
殷若帮他擦了脸,覆上素纱,不放心,留在槐树下等着。
里边两人低声说事,没一会,雀儿回来,被拦在院门口,殷若过去接她,一块去灶房。
雀儿见院子里多了许多生人,为难这饭菜怎么煮。
殷若回来商量,任丙拦了,换他进去问话。
小钦差请示过大钦差,出来说:“黄大人留里边吃饭,不用特意置办,平常怎么弄就怎么弄。”
那就是羊肉锅。
这位黄大人平易近人,和他们一样坐矮板凳,围着炉子守着大锅一块吃。
在他们这,从来没有食不言一说,就着热饭热菜说事更通达。
千山说:“要组巡乡队缺人手,大人,我想明日就回去。”
“行,带上千里,叫他把家人也接来。”
林密先说了选乡官一事,接着说官学,想把炭安排起来。
周青云点头道:“大人抗冻,小孩子受不住冷,买不到那么多棉花,先把炭火烧起来,一屋四个盆,要带罩子,别烫着烧着了。家里艰难的,凭牌子到衙门里登记,把孩子留在这过夜,我请人来照看。”
周松问:“新抓回来的这些,安不安排床铺?”
“先做棺材,棺材做够了再弄铺板。那些改过自新,好好干活的,可以安排。”
黄大人忍不住插一嘴:“牢里的犯人也有铺?”
周青云很自在地答:“有啊,做得好的,不仅有床铺,还能回家,把工钱送回去,叫家里人安心。做工的做。”
“做什么工?”
“有什么做什么,这会女犯们赶工压棉片,缝制棉衣。男犯的活多,什么都干,这阵子忙木工,床也是他们做的。手艺一日比一日好,明儿我带你去看看。”
“行。”
周松报了一日花费,黄大人又有话说:“买猪买羊,又请道士又买香烛,迁这么多坟,怎么才花这么点?”
周松见周青云把这位当自己人,不藏私,掏出账簿翻到这一页,伸给他看。
周松接着算账:“湘平县的信到了,运粮的船后日到。长宁县的第二批牲畜也在那一日,同志县的干鱼还在收,要晚几日。”
“好。”
“没见识”的黄大人又要问:“库里不是有粮吗?日子还长着呢。”
有了钱就乱花,后边怎么办?
任丙怕他误会,抢着解释:“早前答应给登记在册的百姓补贴,去这些地方买,是怕把本地买空了,什么都要涨。一家要不了多少,一斤干鱼、两斤肉再加几斤粮,百来钱就能搞定,腊月再发下去,穷人家的过年菜就有了。”
周松跟道:“册上八百九十四户,一城的百姓,一百两就能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