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怕啊……”少年吞了吞口水。
“那还不闪远一点?”混混甲抬起大脚恫喝。
“呜……呜……”好害怕,怎麽办?可是,可是男生本来就不可以欺负女生,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道理啊……
“李仔,别理他,快,我们一齐进去让小姐招待吃茶啦!嘿嘿嘿……”痞子乙早已迫不及待要享艳福了,今天真是幸运哪……
正要伸手顶开半掩的门,但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发出凄厉的惨号……
“王仔,怎麽了?”李仔迅速冲过来,一时搞不清楚王仔没事尖叫个什麽劲。
“啊……啊……我……”痛得讲不出话,王仔涕泪满脸地直往下方比去,并用力要抽出自己被夹扁的大脚丫。
“哎唷,夭寿!”李仔一看不得了,原来美女无视王仔的一脚还踩在门内,硬生生地合上门,在两方铁板夹杀下,王仔的左脚怕不给夹碎了。他用力拍门:“快松手,你这个婊——”
“哇——呀……”王仔在更多力道的折磨下,终於晕倒,在地上摊成一团泥。
李仔大惊,这下再也不客气了,退了两步,以一只抓狂中的牛之姿态,左脚虚滑了两下,然後,用力往门板方向撞去——
当他发现门板早已大开,是他冲进屋内并被地上行李绊倒、顺势撞上一堵硬墙而掉了一排牙齿之後了……
这幢破公寓里,第二号昏厥者於焉产生。
“喂?警察局吗?我要报案,这里是……”
在一片死寂的沉窒气息中,屏住气息的少年以为世界八成全结冻了,要不然就是他在作梦。但那轻轻柔柔的女声,让他逐渐回神,明白一切皆是真实,不是梦
那麽,刚刚发生了什麽事?
眨了眨眼,唯一的目击者发现自己比谁都迷糊。
这两个坏人,到底是怎麽把自个儿伤成这样的?
※ ※ ※
嘴里塞满了饭粒,已经没有空间发言了,但言康仍是努力挤出不好辨认的字句,就怕堂哥不了解下午的过程是多麽惊险刺激。
“哥,你就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多危急,虽然对那位小姐来说是无妄之灾,但她後来能全身而退,简直是老天爷保佑哇!一个流氓被夹伤脚、一个自己冲去撞墙,最後全都晕了,让赶来的警察不费吹灰之力地捉走坏人,真是太帅了!根据我们家多年来被逼债的经验来说,这种好事会发生的机率根本是零,你说她是不是很好运?”
桌边另一头的言晏心不在焉地听著、应著。
“嗯,是幸运……”心中只想著那些地下钱庄的人恐怕一定会再来骚扰。这里已不适合住下去了,要怎麽做才好呢?好不容易言康考上了台北的大学,他没有不收留的道理,毕竟在困窘的环境中还能力争上游是件不容易的事,无论如何他也要罩著他。
老一辈们沉溺於大家乐,负债累累,拖垮了年轻一辈吃尽苦头,原本属於地方小富之家的言氏亲族,全成了三级贫民,其中还有不少斗胆去向地下钱庄借钱的人,像被吸血蛭附身似的,一辈子再也不得安宁,利息是愈滚愈多,今生今世也别妄想有还完的一天——言康的父母正是此中代表。如今母亲不知去向、父亲四处躲债,偶尔回家丢个几千元给三个寄人篱下的儿子,要他们好自为之,有事找堂哥、堂姊们帮忙,不必联络……
也亏得言康兄弟们生性淳厚朴实,要不早以这个藉口去混黑社会堕落了。
台北居,大不易。光是挣自己的三餐伙食费就十分吃紧的言康,兼了两份工读也只能勉强维持住三兄弟的学费,在吃、住方面,亏得堂兄姊们的接济。现下他来到台北,自然是被纳在言晏堂哥的羽翼下了,省了好大一笔钱哩!这样一来言康至少可以安心上学、打工啦。
能有片瓦遮身,已十足幸福,没人会去在乎屋子老旧、还会漏水,近乎摇摇欲坠,而且还是位於治安不太好的区域。
“阿康,你说地下钱庄的人教警察带走了,是以什麽罪名逮捕?”言晏问道。
“大概是私闯民宅,胁迫什麽之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