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他们不算有什么交情,从一开始就不曾刻意在恩或怨上下功夫。说是敌人,又有些惺惺相惜;说是朋友,又有着较劲之心。
龙九会来到季府,是因为邵离派人送去一封信,信中告知他一年来所遍寻不着的千年雪参,季府里正有一株。于是他快马奔来——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心情奔来。
“我不必你的施恩。”
“我也是不想的。”邵离微笑。
突地,龙九左肩一动——
“别!”邵离迅速张扬起外袍,承接住那飞射过去的酒液。
两人的动作皆发生在一瞬间——龙九挥酒为飞刀;邵离化袍袖为韧网。一为矛、一为盾,俱给化了。
“湛蓝,出来。”邵离无奈地看着已成为碎布的右手衣袖。
“我的功夫真的很差吗?”湛蓝哀怨地自八丈外的树丛里走出来。她才刚到呀!别说什么都还没听到了,她甚至才正要蹲下而已耶,何况她找的方位是下风处,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有人在偷听哪?!
龙九见是一名平凡的小娃儿,有丝诧异地扬眉问:
“你带出来的侍儿?就这么点本事?”
邵离摇头:
“她是季府的丫头。”
“区区一个丫头吗?竟是这么大的胆子。”龙九更讶异的是邵离维护的姿态,他所知道的邵离不会维护无礼的下属,他的赏与罚都是公正而恰当的。
邵离望着站在他身前的湛蓝,对她道:
“你得知道,偷听人说话,若是给人杀了,也是活该。”
“是这样吗?但是,我好奇呀。”湛蓝天真道:“你们愿意让我听吗?那我就不必偷听了。”说完便在邵离身边的石椅落座。
“若是不愿意呢?”邵离问。
湛蓝想了一下:“那我就只好再找个地方躲着偷听了。”
“你以为还有
“我是杜晓蓝。”细嫩的童音叫着。
“你不是。你是我的女儿湛蓝。”大熊男叹气地说着。
“我是杜晓蓝!你仔细看!”她头仰得高高的,几乎没因此仰断了颈脊椎。
高大的大熊男百般不忍心,于是蹲下身躯好与她的视线齐乎,免得她可爱的小脖子终于扭断。但仍是持否定答案:“你不是我的妻子杜晓蓝。”
细嫩的童音满是质问:
“为什么不是?!我这张脸正是杜晓蓝,你怎敢否认?!”
再度叹气,大熊男开始陈述她的破绽之处:
“第一,声音没学好;第二,面具没做好,真皮与假皮贴合处是个大败笔。就算以上两样你都出师了,你还是有一个致命的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