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劲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甚至没有抖出更多见不得人的丑事,但已吓得吕莫若不敢再与他对上。唐劲很明确的让她知道:他的计画一旦施行,向来是没有底限可言的。轻易的得知她所有联络管道,将她的生平大事一件件列了出来;之中有些陈年事迹是吕莫若几乎要想不起来的。
他让她知道:他没有做不到的事——如果某事让他决定卯起来要上的话。
花容失色的吕莫若恐怕会安分上好一阵子了。这正是他的目的:让晓晨不被烦心事所打扰。
“难怪哥哥说你有当坏人的本钱。外表这么斯文呢,一点也看不出手段可以这么绝。”
单晓晨坐在莫家祖宅的温室内,为唐劲倒了一杯亲手泡的枫糖菊花茶。
唐劲逐渐接受了晓晨清淡的口味,倒也不觉得茶的甜味太淡。相反的,少了过多的糖、盐、其它调味品,食物的本身特色才能真实的品尝出来;当然,前提是食物本身必须够道地。例如菊花茶,必须是新鲜硕美时采撷,必须严格的挑筛烘培,必须有恰当的热水温度来泡。然后,必须加入适当的糖来去苦涩却又不能掩去其菊香味。晓晨一旦说起食经,总是神采飞扬。
他想,她忘了提及一个至大的重点:万般皆备,若是没有一双巧手、一颗巧心、一张迷人和煦的笑脸,再好的茶也得失却五分好滋味。
他觉得这菊花茶简直是绝世饮品,因为是佳人以专注的巧心去调理。喝来齿颊留香,甘香的满足随热液滑入食道,直往脾肾扩散,再放射至四肢百骸,再舒心不过。
“吕莫若的事,大概就这样了吧?我听夜茴说单晶晶也转学了。”以前也不是没有这种想从她这边下手以取得单夫人宝座的女人。只不过那时哥哥在台湾,很多事到不了她面前。
“别在这时候烦你就行了。”他再斟了一杯啜饮,已渐渐能不觉得她的身世刺眼,以及看着她养尊处优的过日子不会引发苦涩的沉愤。
她就像是与生俱来要过这种日子。这种优雅的姿态,即使坐在他以前租来的六坪见方破旧小屋,想必也会像是女王坐在缀满宝石的凤椅上一般的尊雅吧?
如果因为自己一时的供应不起而怨念丛生,折磨彼此到恶言相向,那实在是太不成熟的行为了。
一时供不起不代表永远的供不起。现在不行,日后则一定可以。他衷心希望自己可以守护住她这种自得惬意。
“高中生不该有太多的烦恼,我会替你排开所有的困扰。”
“像我哥哥?”
“本来那是老总裁交付的角色,但显然行不通。”他摇摇头。其实至今仍不敢相信自己走的居然是分析后万万不可行的错误路径——心折于单家大小姐,他向来避之唯恐不及的名媛千金。
可见他并没有他自己以为的意志坚定,钢铁不摧。
“哪有唐特助做不到的事?靖棋表哥夸你呢,直说你是最可怕的后生小辈,二十五岁而已就光芒万道的压得他们三十岁的老人家不敢偷闲懈怠。”突然想了起来:”咦?你没服兵役?”昨天听到靖霖表哥读完硕士便去当兵的消息,才突然想起唐劲的年纪似乎也该是服兵役的时候了,除非有什么缓徵的理由唐劲微撇唇角,闲淡道:“我不是中华民国国籍,服什么兵役?”
“呀?你的父母之中有谁是外籍?”她从没想过他可能是混血儿。一点也不像呀,甚至口音也听不出。
“我父亲是马来西亚华侨,被勒令终生不得再踏上台湾一步;我母亲是台湾人。不过,我若想有台湾身分证,就势必得否认有一名外籍父亲的存在,以父不详的身分去户政单位登记。”他的语调平缓,似在说不相干的旁事。
单晓晨凝视他冷淡的脸,直觉知道这件事让他非常不痛快,并且不愿再提起。她没进一步探问,只道:“那你现在拿哪一国的身分证?”
“新加坡。我父母成了新加坡公民,我自然也就是了。”
“表哥说你的月收入是一般基层主管的五倍以上。是不是因为你要奉养父母的关系,所以你的生活仍是俭约?”几日相处下来,知道他对别人可以相当大方,但对于自身的生活品质却不甚要求。每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随便吃下三餐,不在乎吃下的是美味或无味,随便喝茶喝咖啡,不计较入口的感觉是甘甜苦酸。工作、赚钱、工作、努力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