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风?”门外传来母亲的轻唤,打断了他的冥思。他连忙起身,戴上眼镜后去开门。
“妈,有事?”贺母走进来,将一杯热茶放在桌上,道:“怎么?不喜欢王小姐是不是?她是王镇教授的千金,职业是高中老师,挺温婉的,人也清秀。”
贺儒风笑了笑,半靠在门框旁。
“我才刚回国呢。而且现在我也没这个心情。也许一年后我又得回美国做一些研究,这样飞来飞去的,耽误了人家可不好。”
贺母将眼光移向书桌上那只放了结婚照的相框。七年来,这张相片随儿子飞来飞去,不曾随着其它老相片收入阁楼中。这心意,谁会看不出来?
那个美丽又耀眼的女子,毕竟无法适应他们这种平凡人家的生活步调呀,以离婚作结不就明白表示着了?
“还忘不了解语,是不是?”她淡问。
他笑了,淡淡然的不置一词。
贺母怜惜着儿子的痴情。
“大概又嫁人了吧,那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儿。”她叹气道:“七年多来不曾联络,你也该为自己打算一下了。你也三十三岁了,不小了。”
贺儒风哭得无奈。脑中想起了林婉萱,那个与他一同回国的清丽女子,如果一定要结婚的话,她是个现成的人选。两人间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味道,四年前她背负着情伤前往美国读书,选修了他的课,因为是故乡人的关系,走得近些,渐渐的。情感淡然的介于朋友、师生以及一点点情愫之间,微妙得不汤不水,谁也没有刻意去进展出什么结果,也没有避开可能会有的结果,但台湾同乡圈子中早已认定他们是一对。
也许这种清淡才该是他这平凡人该有的情感吧?他们这种平凡规矩的人种燃烧不起狂天烈焰,早是年过三十的岁数了,哪里幻想得起自己没资格拥有的炽情?
在机场分别时,她告诉他:若想结婚,可以来找她。
他们对彼此的好感只在于互相欣赏的阶段,三、四年下来无法有大突破性的进展。
简而言之无法心动。
不过,也许他会娶她。
“妈,我一直没提起在美国已有一名女友,这一次她跟着我一同回台湾。”为了避免以后吃更多的相亲饭,他索性搬出林婉萱。
“呀。台湾人吗?没听你提起过呢。”贺母吓了一跳,连忙问起对方的性情与年纪。
“她三十岁,台北人,个性很文静。过一阵子忙完了,我会请她来家中吃饭。”
贺母欣慰又放心的笑了,不再多言。只要儿子有对象,代表他已渐渐忘了前一次婚姻带来的痛苦。这就够了。儿子的死心眼最让她担心,偏偏两人无缘白头到老;既然无缘,就不该太过挂念,何况已经这么多年了。
唉,希望一切都顺利。那么偌大的宅子内就会在不久后添了童稚的笑语来驱走这一屋子的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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