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湘吓得都要跳起来了,被抓着的手腕像被一只鸡爪子钳住一样。
颜湘想甩开,结果甩不动,旁边的警察用文件扇了一下老头,发出“啪!”的一声。
颜湘怀疑拿一下骨架都会被拍散,老头儿吃痛,手撒开了,与此同时,文件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刮在颜湘的脸上,颜湘抖了一下,又不知道说什么,头也不回地往前继续走了。
手上那股阴森又恶寒的感觉挥之不去,警察局也有股味道,烟味,酒味,还有呕吐的味道。
颜湘被那股味道裹着,有点头晕。
整个警察局都是乱七八糟的人,很吵,哇啦哇啦的英文单词一个字一个字接连往外蹦,一句话也听不懂。
在前台旁边,围着一堆人蹲在地上,手臂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针孔;还有有哭哭啼啼,鼻青脸肿的胖太太;
也有耳朵嘴唇鼻子额头全是打了钉的青年,正在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很不屑地看着颜湘,轻嗤一声,似乎下一秒钟就会扑上来打人。
还有一个看起来稍微正常一点地,在闭着眼睛睡觉,虽然没穿上半身。
所有警察都在忙,讲话的声音也特别大!几乎全是靠吼的,而且会时不时上手拍桌子,抄起文件就是一甩,东西飞得乱七八糟的。
颜湘走到前台,一个胖胖的,黑色皮肤的,正在打电话的女警察瞥了他一眼。
随即,她依旧懒洋洋地打着电话,没理颜湘。
颜湘也感觉很尴尬,他的人生一直前二十年一直呆在学校里,画室里,或者埋头在后厨房洗碟子,不需要跟别人讲话的。
后来也只面对过一个姓蒋的难缠的人,没见过像今天这种情况。
周围混乱,吵闹,暴躁,不安。
颜湘连张开嘴巴都很困难,下巴绷得紧紧地。
但是在前台这个女士,是唯一没有在吼人的警察,颜湘只敢跟他说话。
颜湘也不敢催别人,站在前台一边,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心里在打着草稿,一会要怎么说,一边耐心又害怕地等着她打完电话。
头顶上的灯光实在是太亮了,颜湘感觉到越来越缺氧,他甚至能听见心脏在很迟钝地跳着,给大脑供血的态度也懒洋洋的,一副随时要罢工的样子。
那位警察还在打电话,片刻后,仍在桌面的手机叮咚一声响了。
她随意地拿起手机,瞥了一眼,往下划了几下。
打座机的电话有一瞬间的凝滞。
随即她抬眼,拿着手机,跟颜湘的脸对了对。
那目光实在太过于明显,就像忽然严肃起来,在用x光狠狠地扫描似的。
颜湘也感觉到了,他非常不习惯别人的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察觉到后,拘谨地低着头,故意躲着前台的视线,想等那一股视线快点过去。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颜湘忽然发现,警察局里吼人发火的声音小了很多,似乎所有人都安静了一会,看向颜湘。
再说话的时候,声音就小了一点,但是还是很粗暴的。
几秒钟之后,那位早就放下了电话的女士,戴起了帽子,理了理徽章,叩叩前台的桌子,叫颜湘。
“heythere,howcaniassistyouwhatseestobetheproble”
(嘿,你好,我能为你做些什么?你遇到了什么问题?)
果然,她讲话跟别人不太一样,语速慢慢地,颜湘能抓得住proble这个单词。
颜湘在脑海中组织了一下语言,十指不知不觉地神经质般紧扣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点抖,看着那位女士:“…hello,ifrochauldyouhelptalktothechese……”
“h?”警察看着他,眼睛瞪大了一些,等颜湘说下去。
该死的,大使馆他还是不会说,颜湘只好换了个用法,反正对方应该能听懂。
“iwanttotalktothechesegovernnt……,iwantto,goho”
警察:“goho”
对方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