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自然没能逃过一顿罚,即便余舒心替他求情,也只是将一小时的罚站改成半小时。
当然,孟建国不会告诉儿子,不管有没有人求情,罚站都不会超过半小时,因为时间过长他的小身板扛不住。
不过随着孩子们年龄的增长,处罚的时间拉长,项目也增多,如罚跑、负重跑、俯卧撑等等。
即便朵朵是女孩,也没得到优待,不过她一向机灵又相对自律,除了头一年被罚过几次外,之后一直是老师和邻里眼中的好孩子。
而与她有着鲜明对比的就是豆豆,即便学习成绩不错,但隔三差五总会犯点错,自然少不了被罚,不过他身体皮实,越罚越皮实。
至于果果,除了主动陪弟弟受罚外,一次都没被罚过,少年老成得余舒心都忍不住揉搓他,逗弄他。
小男孩不但不躲,还把小脸凑过去,余舒心爱得不行,抱住他亲一口,另两个娃立刻赶来争宠,最后母子四个笑闹成一团。
在这笑闹中,时光流淌,孩子们转眼长大,顺利从小学毕业,解下红领巾,佩戴上共青团的徽章,成为光荣的初中生。
时间进入到了1976年。
这一年发生了许多事,外头的风浪一波接一波,又在十月份按下了休止符,运动结束了。
这一天来得很突然,又在情理之中,但没有欢呼,没有庆祝,只有思考,以及茫然。
茫然前路要如何走。
上面思虑的是国家要如何走,如何披荆斩棘开创出一条道路来。
老百姓则思考的是自己的生活,尤其是上山下乡的知青们,隐隐躁动起来,回城成为他们的信念。
而早已知道未来发展的余秀丽,听完广播后激动得身体发颤,熬了这么多年,她等的机会终于要来了!
当天,余舒心并没有做什么,只是难得歇了一天假,听了收音,又看过报纸上的报道,而后闭眼躺在枣树下的藤椅上。
前世,她没有等到十月份,就在这一年的春日里就被冲入洪水中。
不过,这一世她早早就给公社和大队提了醒,所以洪水虽如期而至,但损失要比上一世轻得多,最重要的是没有人员伤亡。
至于前世其他的遗憾,她早已不在意。
风里带着枣子的清甜香气,她不知不觉睡过去,陷入一个交织着前世与今生的梦境。
放学回来的三个初中生,比着赛跑到了家门口,但在瞧见藤椅上睡着的身影,同一时间噤了声,放轻了脚步。
孟建国随后回来了,脱下帽子递给大儿子,而后走到藤椅前,俯身将睡熟的妻子抱起。
她似有所觉,挣扎了一下似要醒来,孟建国轻声道:“外头风凉,我抱你回屋睡。”
她嗯哼了一声放弃挣扎,由着孟建国将她抱进卧室。
三个初中生早已习惯父母的恩爱,老三趁机对哥哥姐姐低声道:“爸今天的心思全在妈身上,应该顾不上过问咱们,你们只要不主动告状,我今天就能免一顿罚。”
但老大老二对视一眼后,齐齐摇头,老三立刻许诺:“你们只要答应,我帮你们洗一天的衣服。”
“一天不行,一周吧。”
“最多三天。”
“成交!”
“你们三个在说什么?”
孟建国从卧室出来,锐利的视线扫过三个儿女,最后定在老三的脸上:“你今天又惹事了?”
虽是疑问,语气却透着肯定。
老三顿时腿一软,随即又直起来,苦着脸道:“爸,你是有火眼金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