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看了看一脸笑的孙儿,再瞧瞧这个揉着眉心的小可怜,打从心里笑出声。“小蓉儿,祖母就这讨债的孙儿,以后他就交给你了,你辛苦点,帮祖母守着他可好?”
“老太太……”邵小蓉惊得睁大眼,有些慌乱。老太太的托负太重大了,她哪能承受得起!
侯府这滩浑水她压根没打算搅和,直到此时还想着要出府呢。
所以老太太的请求对她来说,可是重如泰山呐,她没用又贪生怕死,抱持有事别人挡、逃命她跑第一的信念,她这种没骨气又全无志气的人是何德何能,才得老太太重托呀。
“瞧你吓的,脸都发白了,眠儿今日能站在我面前喊我一声祖母,这全是你的功劳,要不是你尽心尽力的照顾他,把他由鬼门关前拖回来,我这半个身子人土的老太婆哪还能欢欢喜喜地见你们小两口。”不知内情的老太君心存感激,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她不愿再尝了,只盼着晚年生活安安乐乐,孙儿、孙媳平安无灾。
她的孙媳指的是邵小蓉,而非大少奶奶席梦芝,孙儿所憎恶的她也一样不当是一家人,始终认为是“旁人”。
“不是我……”就算没有她,那个装病的也死不了。
“祖母说的极是,多亏有蓉儿在,孙儿才能好得如此快,她不辞辛劳地看顾我这个半死的人,夜里不睡为我拍背翻身,白日熬药,清理秽物,除了祖母外,没人比她对孙儿更好了。”他是装病,但是她的付出并不是假,她完全没必要一整夜抒湿毛巾覆在他额上降温,可她多少困难都咬牙硬撑,看在眼里,他很难不动容。
赵无眠假装病得起不了身,其实是利用这段时间替皇上查案,搜集和亲王与其党羽谋反的证据,以及联络外祖父昔日的部属,暗中收拢军队的势力,令他们效忠朝廷。
即使和亲王和那个人从中作梗,但在战场以血铸下的同袍之义是斩不了的,大部分的将士还是感念外祖父的义薄云天,誓死抵御外侮而不放弃任何一个重伤的兄弟,奋勇杀敌杀出重围,因此,他的游说很成功,和亲王和那个人手中五十万大军有一半已倾向朝廷,虽有一些因为把柄被人拿捏住才不敢轻举妄动,但心里都是不愿受制于人,巴不得早日脱离。
所以他暗中行事,想找回那些人的把柄,帮他们挣脱和亲王的控制,而在行动过程中难免受点小伤。
那一夜他便是受了伤,草草包扎未来得及找大夫上药,因此高烧不断,但她一次又一次不厌烦的以湿巾子擦拭他手脚、脸部,一边帮他降下身体上的热度,一边和他说话,让他不至于昏迷。
其实柳公谨曾给他服过一颗百灵丹,能袪热解毒,他一身汗时是运功逼出体内热气,只要运行一周天便可退热,即使没有她的照顾,天一亮,他的伤也就稳定下来了。
“乖孩子,多亏了你,你是我们祖孙的福星,祖母绝不会亏待你。”老太君目光闪着某种决心。
天呀!他们前后夹攻,是想逼得她无路可退吗?“老太太,你千万不要对我太好,不然我会得寸进尺,仗着你对我的宠爱掏光你的老本,大爷就常骂我,说我是贪心不足的小东西。”
“嗯!没错,祖母你看我又是镯子,又是簪子的送,她不开口讨我都心甘情愿的给,可见她多可恨呀,是专来挖空我家底的贼。”这女人倒晓得自己是贪心的,老想着讨赏。
看到他眼底的取笑,邵小蓉不认输地朝他一哼,意思是有功必赏是天经地义,偏偏偶到小气鬼。“老太太,明明是他吝啬,好东西给了我又不甘心,尽说我坏话呢!”
她还在计较苦药那件事,本来是给爱装神弄鬼的赵大少下套子,没想到看戏的人反受其害,吃了十几颗梅子和一大盘蜜饯也没用,她嘴里还留着淡淡苦味,吃什么都没味道。
至于唇齿相交的事她本来当是被狗啃了一口,当时她满脑子是苦到最高点,哪还想得到风花雪月,只想着把那个腹黑的咬死,省得他又恃强凌弱,欺负孤苦无依的弱女子。
不过事情过后,静下心来想一想,倒是有几分羞赧和不自在,她就坐在人家的腿上,他还又搂又抱地对她行遍登徒子之举,以这年代的眼光来看,清白已去了一半,除了这个男人外,“败德”的她还能嫁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