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梓林最无法忍受别人瞧不起他,他一直想出人头地,做族人眼中称霸一方的王侯,而不是顺理成章地继承爵位,承先人余荫,就像被施舍。
其实老太君当年也生有一子,聪明伶俐,天资过人,粉雕玉琢,白嫩可爱,深受老爵爷的疼爱,有意将世子之位传给他,当时都上奏朝廷册封了。
但是世子不到十岁便因天雨路滑而失足落水亡故,老爵爷京恸不已,没几年也撤手人寰。
没人知晓这件事是出自人为,只有赵梓林,他亲眼目睹已逝亲娘留给他的嬷嬷将年幼的世子丢入湖里,站在岸边看他溺死了才离开,而他被立为世子。
因此他发誓为要爬上更高的位置就要不择手段,在遇到有相同野心的和亲王后,两人一拍即合,合谋锦绣江山。
“某人是谁?叫他出来让我瞧瞧,我赵梓林还不需要向人摇尾乞怜,就算皇上不念旧情要我赔上全府,我也不低头求人。”
他把皇上也拖下水,讽其不辨忠奸,误信佞臣。
被顾兰农一激的赵梓林竟真不知死活,在重兵围困下有意一搏。只要有命在,还怕不能东山再起吗?
说话之时,他将身侧的妻子推向铁大福,意图夺刀相搏,他好脱逃。
但铁大福身手不凡反应力是从无数场战役中磨练而来,他一见有道黑影扑来,二话不说的拔刀一送,穿透身躯,反手一抽,喷洒而出的鲜血染红一地。
“娘!”被人钳制着、刚被拖到大厅的赵无痕见状,惊恐的大叫。
铁大福皱眉,没想过杀一个弱女子。“咳!不能怪我,在战场上,见到有人靠近,一律一刀了结,以防是偷袭或刺杀,我还要留着命娶媳妇。”
“是不怪你,若没人将她推向你,她也不用死。”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这句话用在自私自利的赵梓林夫妻身上,再贴切不过了,为了求生,丈夫可以狠下心让妻子送死。顾兰农冷笑着拍拍下属的肩膀。“兄弟,你娘的仇报了一半了。”
赵无眠走进大厅,左手抟着贪生怕死的亲兄弟。“我在后门捡到这逃犯,他正打算逃走,我这算不算大义灭亲,将功折罪,侯爷的谋反大罪少算我一个?”
“是你?”看到向来无用的庶长子,被其它士兵抓住的赵梓林双目不禁瞠大,不敢相信他在危难之际非但不伸援手,反置亲弟于险境。
“哈——当然算大义灭亲,有赵大少爷这般忠君爱国之士是我朝之福,本将军一定上禀皇上免你死罪,算你一份功劳。”顾兰农大笑着拱手一揖,似为赵大少的忠义行为感到敬佩,但在作揖时瞪他一眼,怪他来得太晚。
一刀毙命未免太便宜朱纤曼了,至少要让她睡破席、吃馊食、穿破衣,受足一切苦头。
“有劳将军提拔,在下感激不尽。”作戏谁不会,赵无眠回礼一揖,态度谦逊道。
“好说,毕竟这世上有仁有义的好人不多,别像你父亲一样走错路,一失足就回不了头。”顾兰农轻蔑地一看脸色灰败的赵梓林,为他弃妻自保的行径感到很不耻。
赵无眠故作羞愧地掩面一叹。“子不言父之过,他做了再多的错事也是我的父亲,不能劝其改过而任其沉沦,亦是为人子之过失,我有愧于心。”
娘,外公,各位舅舅,以及枉死的将士,我赵无眠替你们讨公道了!
“孽子,你竟敢出卖自家人,卖弟求荣好脱罪,你简直辱没祖宗颜面,猪狗不如,不配为我赵家子孙。”赵梓林快气疯了,怒骂长子的见利忘义、背祖忘宗。
“猪狗不如?”向来温和的男人目光瞬间锐利如刃,森冷气势迸发而出,“父亲可是在反省已身,为这些年的丧心病狂而痛心疾首?你犯下诸多恶行如同禽兽,身为儿子的我也只能大义灭亲,尽最后一份孝心。”
“你你”赵梓林面色涨红,一口腥气涌至喉间。
“还有,孩儿忘记告诉父亲,证据是孩儿代替你老人家呈给皇上的,皇上十分欣喜的收下,大赞孩儿一片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