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一激灵,夏春秋发现自己也目不转睛地看着身高一八五的赛巴斯克,仰着脖子实在好酸。「其实你很好看。」
一说完,她才仔细欣赏他的长相,赛巴斯克异于常人的银眸黑发的确有独特的味道,秒杀不少女人目光,深邃立体的五官散发中古世纪欧洲贵族的忧郁,挺直的鼻头像山峰。
无异是个美男子,这点否认不了,他的外表太出色了,出色到无法掩盖,往人群中一站,顿成焦点。
夏春秋心头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如果他是人,也许她会为他心动,他有着所有女人梦想的条件。
她的想法却轻易被死神捕捉到,面容冷峻如霜的赛巴斯克嘴角一扬,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幽深。
「小春秋,迷上死神并不理智,我不介意你崇拜我,但别爱上我,人类的爱是一种诅咒。」爱上死神是万劫不复,她得不到她想要的,终其一生陷落在得之不能的痛苦中。
爱?多模糊的字眼。「怎么不是你爱上我?我一向很理性,把感情当例行公事看待,你才该守好你的心。」
夏春秋不晓得她言灵也很灵验,一语成谶。
他一怔,突然笑出声。「有爪子的猫。」
「是豹。」猫太小只了。
「豹?」
「美洲豹,身上有点状斑纹。」草原中跑得最快的野兽,极具有攻击性,看似静然无声却迅猛如电。
赛巴斯克好笑的抬起手往她头上一揉。「家猫。」
娇气又慵懒,野性不足。
她不满的抗议。「我哪里像家猫了,明明凶性十足。」
「装模作样。」他一语道破。
像是汽球被戳了个细孔,泄气了。「你不能拿你跟别人比,任何人在你面前都会弱了气势,你的气场太强大了。」
她自叹不如,甘败下风。
「怎么不说你的猫胆还没半盎司重,你先惧了我,自然理不直气不壮。」会怕才是常理,有谁不畏惧死神。
他自嘲。
「我……我……」她很想说她不是,但却语塞的说不出话来,人一旦怕了就会启动保护机制,她确实如他所言。
谁不怕死神,会怕才是正常,可是看他全无表情的漠然神态,她又忍不住为他心疼,与死亡打交道的他其实很寂寞吧!他始终是独来独往,不带情绪的看人在死前挣扎,听着他们不成声的哀求、尖叫、谩骂。
心疼是一种危险讯号,在感情的起端,那是最叫人不设防的毒药,一旦深入骨髓,再好的灵药也救不了。
不自觉中,夏春秋平静的心湖中投入一颗极小极小的砂粒,砂粒虽小,仍然泛起小小的涟漪。
「时间差不多了,陪我走一段。」赛巴斯克的腿很长,他的一步是夏春秋的两步,她很努力地跟上他的脚步。
「是邹神父吗?」她的情绪忽然低落了几许。
「这时辰只有他。」他今天要收十五条魂,很忙碌。
「哦……」邹神父算是她半个亲人,面对亲人的离世很难不难过。
长长的走廊两侧是白色的墙,走廊上有人走动,推着点滴架的病人,坐在轮椅上的伤患,手推换药车的护理师,腋下夹着病历表匆匆走过的医师,照顾病人的家属,还有来探病的访客……
形形色色的人从夏春秋身边走过,有悲伤,有欢喜,有无措,有茫然……人生百态在她面前展开。
「你眼眶有泪。」人类为什么会分泌泪液,太奇怪了。
「我不能哭吗?人在伤心时,自然会需要情绪发泄。」看到赛巴斯克人类的形体,夏春秋一时忘了他是死神,口气显得粗暴,声音略扬。
看着她凶狠瞪眼的模样,赛巴斯克先是一愕,继而发笑。「有小豹子的形态了,你这只家猫学得很像。」
又说她是猫,她不能是巨型猛兽吗?「我当你是在安慰我了,你这人很不体贴又不风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