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历不足?」他真有胆开口,拿这种比蚂蚁小的小事来烦。「说说看侦查队哪里让你看不顺眼,非要在用人之际寻我晦气?」
他对他够宽容了,只差没把屁股正坐着的位子让出拱他上座。
遇到这样的下属真是头痛万分,欲哭无泪还被讥笑教才无方,实在是好大的误解呀!倒霉的他无从辩解。
「千万别错怪我在鸡蛋里挑骨头,只是人都有弹性疲乏的时候,换个负责内容才有长保新鲜的感觉。」他为人很随和的,大家都不了解他,以为他故意拿乔找长官麻烦。
「火队长,你要我相信你的鬼话连篇还是直接将你撵出办公室?」没好气的一哼,归正人觉得和他交谈很累。
火东云一脸正经的将两手横放在局长面前,上身向前倾。「我很诚恳的提出要求,是个非常正直的老实人。」
「你老实?」这是今天的一大笑话吧!专门用来取悦他。「最近忘了挖耳屎,耳骨重得听不见人话。」还做势掏了掏耳朵,一副老人家耳背的模样。
「为长官效劳是我的荣幸,不介意我的粗手粗脚吧!」为市民服务是人民保母的天职。
吓!好个挖耳器,他存心杀人不成?「你把枪掏出来干什么,想我提早回老家尽孝吗?」
「啊!拿错了、拿错了,瞧我胡涂得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怎好继续带领一票手下当我的大队长,你降我职好了。」他煞有其事的自求处分,表情认真得像真心为人着想。
试问市警局刑事侦查队的大队长该降到哪去才好,擅长处理刑事案件的他早该高升到另一单位稳坐办公室,每天看报喝茶等下属报告,根本不需要枪林弹火的去卖命。
可是他自认命贱得很,不到处跑跑容易长痔疮,老爱从基层干起,身为高级警务人员却和工友抢着扫厕所,这边逛逛那边走走,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职等可是高高在上。
他是一个怪胎,怪的十分离奇。
但不可否认的他也是个奇才,专破别人破不了的案,专接别人不敢经手的一锅烫水,黑白两道他可以谁的帐都不买,公事公办俨然一代青天,头顶着天无愧于天,脚踩着地光明正大的做人。
看似平易近人的他拥有不少过命的好朋友,可是能走入他心的人少之又少。他像是伪装成家犬的灰狼,炯炯目光锐利得如箭锋,常叫人不敢直视。
不过大部分时间他温柔的似一只无害的小白兔,露出两排足以拍牙膏广告的白牙,笑得闲懒的用斜眼眄人,让人猜不透他此时在算计谁,每个人都得提高警觉小心防备。
「够了没,我看起来像是会把高级警官调派到马路上当交通警察的笨蛋吗?」简直是无理取闹。
「不行吗?我有这方面的潜力,保证交通黑暗期会因为我的加入而消失。」一人一张罚单看谁敢违规。
装得很谦卑的火东云用力表达自己的意愿,甘愿日晒雨淋当个小警察。
个中奥秘值得思索。
「你还要逃到什么时候?不过要你接手陈议员被杀的案子,上头追得紧,你别让我难做人。」眉头一皱,归正人一言点破他所逃避的事。
不过?他在心里冷笑着,眼底露出一抹阴沉。「早在十二年前他就该死了,要不是我一直逮不到他的小尾巴,哪轮得到旁人出手。」
他活够本了,作恶多端、贪渎舞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管会有多少人因而牺牲,只要能让他银行存款大幅度增加,再不入流的勾当一样不放过,利字当头六亲不认。
一旦有人挡了他的财路就休想有活命的机会,不死也难全身而退,四肢皆残是常有的事。
当年他年纪太小无从找出真凶,听信街头巷尾的口耳交谈,以为蔚家三口人真的死于逃避无门的火灾,一夜间无人生还全葬身火场,全身焦黑难以分辨谁是谁。
「公归公、私归私,我晓得那件事对你的影响甚巨,你到现在仍难忘邻家女孩被活活烧死的事实。」顿了一下,归正人语重心长的说道:「人死不能复生,你的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人要往前看而不是滞留过去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