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你的身子刚好,别吹到风了。”看起来十分乖巧的云惜月笑盈盈地想牵云傲月的手,被云傲月不着痕迹的避开。
“好,妹妹真乖,姊姊会多穿几件衣服,不让自己受风寒。”一次就够了,她还会再相信这对口蜜腹剑的母女吗?
隔了一世,云傲月回头想想,终于想到被她遗漏之处。她入临川侯府时是带着母亲的嫁妆陪嫁,然而她是妾,所以最多只能带银票、田契、地契这类的易带物入府,大件的金石屏风、雕花黄檀木大床、花瓶、古董、字画什么的,只能由继母兑成现银送到她手中。
可那些物什价值不菲,继母给她的钱却还不到原价的一半,另一半肯定是被贺氏吞了,还有祖母给她的添妆、各方婶娘送的头面和锦缎,继母一样也没给她。
欢喜自己得良缘的她那时并不在乎那点小钱,全当是孝敬了,被人卖了还感谢继母替她牵得好姻缘。
贺氏一脸欣慰,“看你恢复生气,脸色红润得像抹了胭脂,母亲这颗担心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母亲日日向菩萨祈求,若你的病能好起来,折几年寿也无妨。”可惜这死丫头命大,没死成。
是祈求菩萨让她早点死吧!这样继母就可以少分一份家业给她。“母亲别说让人戳女儿脊梁骨的话,不过是生个小病而已就要折寿,那母亲还能活多久,岂不是早早入土为安陪我生母去了。”
陪她生母!贺氏暗暗抽气,恼怒在心。这死丫头居然咒她早死,不是亲生的果然不贴心,养得再久还是一头白眼狼!她僵着脸干笑道:“现在你真的好了,总得到庙里谢谢菩萨,许了愿就得还,马车准备好了,一会儿你陪我走一趟天禅寺。”
“啊!要出门呀?”云傲月假意惊讶地捂着嘴,心里暗笑,看到贺氏气得银牙一咬又不能表露出来,她就心头一阵痛快。
“有事?”贺氏心中咯噔一声。
事情都安排好了,由不得云傲月不去,虽然她才十三岁,但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若是她自己对那人瞧上眼的,府里的死老太婆想不同意都不行,她闹腾的本事比她的脑子灵光。
“我的病刚好,祖母不许我出门,可她又不想拘着我,便叫我今儿个陪她一天,她要教我怎么盘点日后的嫁妆。”云傲月是随口一说,用意是不愿与贺氏同行,免得又遭算计。
然而一提到嫁妆,贺氏的眉尾一跳,内心有种恐慌,忙道:“打发人跟老夫人说一声不就得了,学算帐的事不急于一时,你还小,不急着嫁人,以后母亲会给你几房精于盘算的陪房,你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管什么俗务,咱们家还供不起你挥金如土吗?银子方面不用你发愁。”
哼,又来哄骗她,真是好心计。“不行啦,母亲,我都跟祖母说好了,哪能失信于她。天禅寺什么时候去都行,咱们之后多给寺庙一些香油钱,净空全寺,好给菩萨上香。”
“不行!”贺氏忽地一喊。
“不行?”她又想使什么夭蛾子?
察觉自己过于激动,贺氏缓了声调,“我的意思是我早和寺里的住持说好了,今日定要入寺一拜,若是临时反悔总是不好,人家备了整桌素菜正等着我们。”
云傲月看出她眼神闪烁,语带心虚,心里顿时有数,只道:“那你们去就好,不缺我一人,我留下陪祖母。”
贺氏一听,急了,“那可不成,你才是正主儿,母亲是为你求菩萨的,自该你亲自去酬谢。”
“既然是母亲为我求的,那母亲代我走一趟又何妨,何必一定要本人到场,我最不耐烦那些神神叨叨的,母亲不要再逼我。”云傲月充分发挥刁蛮的性子,不给贺氏面子。
她很专注地回想自己十三岁那年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事隔多年,她有点想不起来,只记得有个年轻公子撞了她……
啊,陈公子,自称是郡守的侄子,年过二十尚未娶妻,还拦着她说了一堆罗哩罗嗦的话,让她烦得一脚将人踢开。
原来贺氏这么早就设局等她,想把她的名声搞臭、搞坏,好让她嫁一个不学无术的纨裤子弟。
多年以后她才晓得这位陈公子家里已有多名“相公”,他偏爱男子多过女子,男女皆宜,因他一时昏了头强抢刺史家的公子,被刺史大人打断双腿,又断了他的……呃,子孙根,这事才爆了出来,传遍大江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