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你怎么在这里,还和他走在一起?你不是说过生平最讨厌的人就是他,要和他老死不相往来吗。”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堵人,齐亚林刚带着云傲月走出书铺门口,一辆华盖青帷的大马车就停在两人面前挡住他们的去路。
一位身形不及腰高的翠衫小姑娘从车上跳下来,仔细一瞧,正是云惜月。
还不等人开口,这位嗓门奇大的云二小姐便扯开喉咙大声嚷嚷,把家里的家丑扯出来,让路过的来往百姓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好像她一点也不知道这种情形是错误的。
因为她年岁不大,没人在意她“童言无忌”,只当小丫头太直率,没经脑子就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可是面色一沉的齐亚林和脸色微变的云傲月都晓得她是故事挑事,已经九岁的她并不单纯,有贺氏那样的亲娘,能教出什么样的孩子,大家心中都有数,她就是来捣乱的。
而马车上定然还有另一人一存心分化两人关系的贺氏。
不见得所有人都乐见大树成荫,当树遮不了荫,反而在风雨来临时可能酿成巨祸,最好的方法就是在枝干细小时除掉,让其没有成为参天大树的一天。
当齐亚林在众人抱着看笑话的情况下一举拿下安康城案首之名时,平日对他并无防备的贺氏便起了警惕之心。她看出这名俊逸的少年是有才的,必有大出息,因此明里暗里贬低他,更在云傲月耳边碎语不断,加深两人之间的裂缝,让云傲月反过来联手对付他。
只是有些事防不胜防,贺氏机关算尽也没算到继女会死后重生,并且在受尽她所赐的“恩惠”后,彻底醒悟了她一味的宠爱放纵不是真心疼爱,而是将她养成从此愚昧不堪,受人摆布却不知自己一生的不幸是人为操控。
“小时候不懂事的话如何当真,谁没几回闹糊涂的时候,妹妹这年纪心智还未成熟,难免鲁直了些,姊姊不怪你,你只是被人误导了,以后多看点书就明事理了……”
“被人”这两个字用得多恰当,轻巧地指出有人教过云惜月,不然一名不到十岁的小姑娘怎会“心直口快”。
而这个“有人”云傲月并没有指名道姓,云家是安康城首富,城里少有人不识云家人,不过简单的几句话,谁不晓得内有玄机,对云家稍有了解的人都晓得云家目前的情形,继母继女处得融洽那才叫有鬼。
而这么嚷嚷不就是为了败坏云大小姐的名声,虽然大家都小有耳闻她和寄宿府中的远房表兄相处得不甚愉快,但这般大剌剌地说出来是打人家的脸,做妹妹的不晓得在人前要给姊姊留点颜面吗?
于是看向马车的眼光变多了,每个人都想探究里面坐的人是谁,是不是他们所想的那个人。
云傲月的反击来得快又狠,她想低调做人,不想得罪他人,可是别人却不肯放过她,既然如此,她何必忍气吞声,让人以为她是好拿捏的包子。
原本要替她出头的齐亚林被她悄悄伸出的手按住,她眼神清澈,不看任何人,但浑身散发的气场却告诉身边的人,她应付得了,不需要帮忙。
这一按,让齐亚林的双睦变得幽深,目色清冷地注视她面上每一个表情。他看到了坚忍、吃立不拔,以及令人意外的沉稳。
一瞬间,她在他眼前蜕变了,不是蝴蝶,而是带刺的玫瑰,毫不犹豫的刺向想伤害她的人,一招制胜,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那一刻,她像在日头底下绽放的花儿,娇艳地展现窈窕风姿,让心口一悸的他骤下决定——他要她。
“姊姊,你、你怎么不生气?他不是好人,在我们家一住就十几年,肯定有企图……”云惜月毕竟年幼,没法应对不在预计中的变故,但她小小年纪就一如其母阴毒,还是不遗余力的抹黑,想让两人渐行渐远,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