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侯府落到如今的地步,叫人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京城各大世家,都人心惶惶。
清河崔氏如今已经稳固了皇商地位,自然不用担心这些,可崔良玉与李沣晏毕竟有些交情,这一夜睡的并不安稳。
崔老夫人大病初愈,崔良玉不敢告诉她。
翌日。
天色未亮,两人便洗漱更衣,早早来到城门口等待。
崔良玉面色沉重,眉眼间带着一抹忧色,“此一别,怕是日后再难相见……此事当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么?”
“皇上动了心,他人又能如何?”
清冷的眸子尽是无奈,王谨之揽着她的肩膀,轻声道:“幸好皇上并未赶尽杀绝,只是日后,子聿他们定然不能再返回京城了。”
崔良玉自是知道,只是心中难免难过,“怎会弄到如此地步?”
本就是陇西李氏的错,为何偏要牵连赵郡李氏?
朝堂上的事情,崔良玉不懂,只觉得太过残忍了一些,正如她不喜郑瑜,可却并不是讨厌荥阳郑氏的所有人,郑家大公子为人就很不错。
王谨之眉眼低垂,轻声安慰,“这等事,我们都无法改变,好在尽管受了牵连,总还是有活路,远离京城,也远离了是是非非,日后也不必再有所担忧。”
“嗯。”
崔良玉轻轻点头,她自是知道这个道理,可终究还是难掩悲伤。
卯时刚至,城门打开,几辆马车缓缓行至城门处。
马车上没有任何标记,行至崔良玉两人面前,为首的马车停了下来,布帘掀起,李沣晏探出头来,和王谨之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随后马车出了城,崔良玉和王谨之跟着来到城外。
方才见到的马车正停在城门口不远的地方,李沣晏和云笙歌站在马车旁,一个玉树临风,一个闭月羞花,只是脸上难掩落寞。
见他们前来,李沣晏脸上的郁郁之色一扫而今,挂上一抹笑容说道:“数月前,才送你们离京,如今,却要你们送我们了。”
“相识一场,天南海北……其余的话不便多说,只道一句——珍重。”王谨之眉眼低垂,神色恹恹。
半月前,他们结伴归京。
哪能料到,不过短短数日时间,南诏侯府却到了如今的境地,便是想帮忙,也无法插手,皇上心意已决,旁人又怎能干预?
李沣晏豁达道:“不过是离开京城,又不是生离死别,他日定会有相见之日,到那时,切莫装作不认识我就好。”
说罢,他转头看向崔良玉,沉默一瞬,缓声开口,“那日初见,我只觉着进展太快了些,哪能想到因此错过了与你的缘分,早知如此,就该直接答应祖母……”
此番话一出,崔良玉变了脸色。
只听李沣晏继续说道:“明了心意之后,我曾后悔万分,如今想来,我们本就有缘无分,强求不来,我也庆幸,你没有和我有丝毫牵连。”
“李小侯爷……”
崔良玉忍不住开口,偷偷瞧了王谨之一眼,见他脸色未变,这才松了口气,只是如今离别之际,突然提起这些,怕是不妥。
旁侧,云笙歌突然上前,握住崔良玉的手,轻声道:“此一别,不止此生还能否相见,子聿有些话藏在心里许久,如今说出来,也并未有其他心思,你切莫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