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木眼见着明明就快追上的马车陡然加快了速度,然后就这么当着他的面出了镇,面色简直难看到了极致。
“全镇戒严,谁让那辆马车出镇的?!”他一把揪过守门的衙役,怒气冲冲地道。
“那辆马车有县令特许的出镇手令……”衙役被吓着了,抖着声音道。
“殷总旗,那辆马车有什么问题?”陆玖追了上来,急急地问了一句。
“阁主夫人在马车上。”殷木脸色难看地道,“我和赵栋继续去追,你速速回镇去禀报阁主。”
陆玖总算明白殷木的脸色为何这么难看了,他一想起阁主那副老房子着火的模样,对阁主夫人那叫一个温柔似水千依百顺,要是他老人家知道夫人被掳走了……陆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不迭地应了一声,打马转身回镇去禀报了。
这厢,周温然指挥便宜表哥将蒸好的糯米晾好,不知为何忽然心生不安,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净了手便准备出门。
“等等,你去哪?”被支使得团团转的赵南秋忙一把拉住他。
周温然后退一步,躲开她的拉扯,道:“我去一趟云来楼,接娘子回来。”
赵南秋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拉了个空的手,正疑惑这小白脸反应怎么这么快,竟能躲开,便听他说要出门去接将军,忙道:“她那么大一个人难道还能跑丢不成?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别去了,万一你们在路上错过了岂不是白跑一趟。”
周温然看了她一眼,道:“我乐意。”
“……”赵南秋被他噎住,将军只让她保护这小白脸,但没告诉过她要怎么应付这小白脸啊!
周温然转身便走。
赵南秋见阻止不了他,只得跟了上去,“我也去!”虽然她很想撒手不管,但她既然答应了将军要保护好这个难缠的小白脸,再难也不能食言啊!
周温然没理她,自己去马厩牵了马。
“还要套马车啊,不必了吧,不如我们步行过去?”赵南秋上前劝说。
周温然直接翻身上马,一夹马腹……跑了?
赵南秋若非躲避及时差点被扬起的马蹄踹翻,她后退一步,再抬头的时候,那小白脸已经骑马跑远了……保护这个人难度太大了啊!
她低骂一声,匆匆追了上去。
周温然一路策马赶到云来楼时,朱颐正在后厨琢磨新方子,看到他来十分惊喜……是的,一个正经聘来的副厨,能来上工都是惊喜,说来都是一把辛酸泪。
“贤弟你来得正好,帮我来参详一下这个方子。”朱颐兴致勃勃地拉了他道,“县太爷家的老太太这几日胃口好一些了,她赠了一个点心方子给我,让我琢磨琢磨给她做做看……”
“我娘子呢?”周温然打断了他的絮絮叨叨,问。
周温然平时虽看起来不大好接近,但却很少失礼于人,仅有的几次失礼都和他娘子有关,朱颐已经习惯了,他只是有些奇怪地道:“弟妹没有来过啊。”
周温然面色不变,袖中的手却是倏地握紧,青筋毕露。
这时,有小伙计匆匆跑了进来,“朱师傅,县太爷来了。”
朱颐忙应了一声,拎起旁边早已经准备好的食盒,扭头对他的如玉贤弟道,“我后来也给老太太做过一次野菜粥,完全照着你的法子做的,老太太挑嘴说那粥不如上一回好喝了,我尝着也觉得差了点什么,县太爷听闻之前那粥是你做的,还说想见见你呢,正好今日碰上了,我给你引荐引荐。”
县令李延正在堂中等候,朱颐快步上前,将手中的食盒递了过去。
“有劳。”李延接过食盒。
“今日我加了一道点心,先前老太太不是说我做的粥不如之前好喝了么,之前那粥便是我这周贤弟做的,我后头按着他的方子总还是觉得差了些什么,这便是厨艺上的天分了,我这贤弟于厨艺一道是极有天分的。”朱颐很是骄傲地把他的小老弟介绍了县太爷。
周温然此时心思根本不在此处,他略一拱手,“老太太喜欢就好,我还有些事情,先告辞了。”说着,便转身走了。
“我这贤弟性子比较腼腆,不大擅长说话……”朱颐没想到他说走就走,忙替他打圆场。
“无妨,他看着行色匆匆,应该是有急事。”李延好脾气地摆摆手,并不曾介意,只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朱颐的这位“周贤弟”看着有点眼熟。
“老太太若是中意先前那粥,我回头让他再做一回……”朱颐拍着胸口保证。
李延还在盯着那位“周贤弟”的背影瞧,直至那“周贤弟”走出了自己的视线,他还是没能想起来自己是在何处见过这人的,正犹疑着,便听到朱颐这么说,不知为何他迟疑了一下,下意识便拒绝了,“不必了,家中老太太最近胃口不错,便不劳烦你那……贤弟了。”
李延说完,便拎着食盒走了。
朱颐看着县太爷上了马车,总觉得他神色有点不大对,不由得有点忧心周贤弟方才那态度是不是过于轻慢得罪县太爷了,他原是好意引荐,若反而害得周贤弟得罪了县太爷倒成了他的不是了,他琢磨着回头还得再帮着打打圆场才行,这么想着,他又回后厨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