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渺渺不由望向南方椿岭的方向,记起走来的漫长一路,记起了半妖阿换,狐狸胖鑫,时光尚未远去,却似已过去很久。她轻声道:“阿换也能与他的母亲团聚了。”
落在她脸上的清晨日光将皮肤照得几近透明,宋星逐看得移不开眼:“渺渺想他们,我们就回去看看。”
她冲他一笑:“还有许多事要做,还不是回去的时候。以后……以后一起回去好不好?”
他替她抿起一缕发,有些痴迷:“好。”
方渺渺记起什么:“对了,你在臧宅有没有看到些绿色的珠子?”
宋星逐茫然道:“没有啊。什么样的绿色珠子?”
她有些困惑:“我在幻境中时,宅中曾下了一场绿色珠子的冰雹。”
宋星逐也不得其解:“那幻境不是白影的梦境所致吗?梦里有些光怪陆离之事也正常吧?”
“说得也是。”
白影还把玉描的脸想像成龙崽的脸呢,幻想出一场怪雨而已,没什么奇怪的……是吧?
两人来到鹤桥堂,见一个锅盖似的甲壳扣在灵台前一侧,底下扣着个小男孩。这是小灵鳌敖幺的人形道体,他才修成一半,背上仍背着鳌壳。方渺渺看着有趣,忍不住手贱,伸指弹了一下,发出“梆”的一声。敖幺回头,不高兴地瞅着她。
方渺渺连忙道歉。
筑长风引导着敖幺两只小短手撑着灵玉台,教着他站起来,指着沉睡的人问他:“敖幺,你认得他吗?”
敖幺翘起的鼻尖小心翼翼地凑近白影嗅了嗅,乌黑的眼睛睁大,欣喜道:“是白影哥哥!”
敖幺与白影一上一下嵌在树缝中时看不见对方长相,但敖幺记得白影的气味。筑长风在一旁哄道:“敖幺,你喊你白影哥哥醒来。”
敖幺的下巴搁在床沿,奶声奶气唤道:“白影哥哥快醒醒,敖幺在这里,白影哥哥……”
过了许久,白影睫毛一颤,竟微微睁开眼睛,目光落在敖幺的小脸上,嘴唇无声翕动一下,嘴角弯起一抹微弱的笑。
筑长风赶紧上前查看一番,又试了试脉,欣喜宣布道:“白公子醒了!”
白影就此被敖幺唤醒。他缓了两天,渐渐进一点食水,才稍微有了点精神。方渺渺和宋星逐再过来看他时,他已能坐起,身边偎着一个熟睡的带壳的小敖幺。
宋星逐笑眼弯弯:“白影,今日觉得如何?”
白影脸上带一点怯,手环在敖幺的壳上,是保护的姿态,他看着两人道:“你们是什么人?”
宋星逐和方渺渺均愣住。旁边站着的筑长风将二人引到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皱眉摇头,压着声音道:“白公子灵识受损,又昏迷太久,失忆了。”
两人刚放松的心又沉了下去。方渺渺回到灵玉台前,白影警惕地看着她。方渺渺问道:“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当然知道。”
方渺渺一喜。记得自己是谁,这脑子坏得不严重啊。却见白影摸着敖幺壳,满脸温柔,语气坚定:“我是敖幺的哥哥。”
方渺渺:“……”这脑子是搭错线了啊!
她不死心,手撑在床沿倾身向前逼视着他:“白影,你不是这个小乌龟的哥哥,你真身是只白貂,根本不是一个物种!你是妖族外巡卫统领,踏月尊主的近卫白影!你先前跟踪地灵时发现一个可疑的人,特意跑去臧宅求证,告诉我这个人是谁?”
白影惊慌抱紧了敖幺壳:“你在说什么?你是谁呀?你要干什么呀?”
敖幺被惊醒了,感觉到气氛紧张,“哇”地大哭起来。一时间弟弟哭哥哥叫,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