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格格党

第二百二十三章 九尾已齐（第1页）

止渊站在战团外围，一字一句道：“刚才那座堡垒叫做无归道。你还记得能土遁的臧宅吗？无归道亦是以崆峒残石为引造就，有异曲同工之妙，能在地下移动，已带着星逐沉入琨山山腹。”

方渺渺铁青着脸色：“你想干什么？”

止渊声音阴寒：“星逐虽懂得阵图，但无归道的生路可不好走！星逐身有重伤，又有砂鬼阻拦，很快会被逼入傀位。他抵挡不住无归道的邪力，撑不了多久就会变成砂鬼。”

“你可知他将你看得多重？你竟这样对他！”她心中抽痛，这疼痛却是替宋星逐而疼，挥向轮回木的刀滞了一下，不防被枝杈划破脸颊，血星飞溅。

止渊闭了一下眼：“我这么做，都是为了琨玉宝殿。”

她气笑了，声音有些撕裂：“只剩下你一人，还叫什么琨玉宝殿？一付邪魔野心罢了，不必假惺惺找托辞了！”无咎刀带起的罡风扫尽天地，身周数十株轮回木被摧为齑粉，在这片鬼魅树林中间扫出一片空荡。方渺渺伤痕累累，焰纹白裙血迹斑斑，撑着刀得片刻喘息。

止渊脸上露出一点神往：“星逐变成砂鬼也好，或许那样的他更听话。无论活人还是砂鬼，只要我们师徒都在，琨玉宝殿就在。”他嘴角居然弯起了笑。

方渺渺眼含蔑视：“无情无义，自私自利罢了。”

他的嗓音忽然柔和，企盼地看向她：“渺渺，能救星逐的只有你。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令符在哪，我保证让星逐好好地回来。你与星逐情投意合，你们长相厮守，我们都是一家人，不好吗？”神情称得上恳切，语气充满傀惑，如果不是眼底暗红透露了心中疯魔。

方渺渺知道试图说服魔修是行不通的，白白浪费口舌。她斩断一株冒出来无患木，语气低而坚定：“别做梦了，我不会告诉你。”

止渊眼底冷下去，笑了：“尊主指责我魔修，说我无情，说我我不顾师弟的命。你看看你自己，不是一样无情地对待星逐？我跟你其实是一样的人”

她“呸”了一声：“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本座才不跟你一样！”

轮回木阴魂不散，方渺渺气势不减，力气却在消耗，一不小心被绊了一下露出破绽，无数焦枝趁机探来，竟将她手脚缠死，无咎刀挥不动了！方渺渺挣扎反抗，妖力失控，身后突然冒出一丛大尾。

止渊忽地愣住：“九尾？你什么时候长齐的九尾？！”

方渺渺身后摆动的妖尾不多不少，足足九条。止渊既惊异又困惑。在听风仙阙时她明明只有八尾，这才半日过去，她又撞了什么机缘？他脱口问道：“你九尾已齐，就可召回令符，一旦唤来五条妖龙成阵，就有十足胜算，你却为何不做？”

方渺渺暂停了挣扎，不答他的话，嘴角浮出意味不明的微笑：“本座不告诉你，急死你。”

当她踏入琨山，一片叶子没有落下，便坠入一个梦境。在那个“梦”中，她知道了师父倚霄从未离开她。他原是妖族太祖谛听，许多年前不慎弄丢崆峒残石的邪石部分，才有了冥图石刻，给后世带去浩劫。为挽回过错，他想尽办法窥得天机，在漫长时光中抓住一线转机：猫儿方渺渺。他收她为徒，带着她从一只普通猫儿得道成妖，修出九尾，直至走上妖尊之位，走向与魔修狭路相逢的那天。倚霄适时将自身化为画卷，与天成契，改苍朔鸿蒙之命。他将自己全部修为储存在梅花契中，以一次次机缘为条件，把自己的修为一份份赠与她，直到她得回九尾，拥有与魔修对抗的能力。

画中的倚霄对她说：“乖徒，你原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猫儿，本该在无忧无虑中渡过一生，是为师为了弥补自己犯的错，把你硬拉上这条万分艰险之路，为师对不起你。待你梦醒之后，你就会得回九尾……”

方渺渺捏着梅花契，声音低哑：“那你呢？”

倚霄眼珠转了转，立刻被她识破。她凶道：“你不要带骗我！”

倚霄叹了口气：“有你这个乖徒相伴，为师来世间走的这一遭十分值得。”

画卷突然从边缘开始破碎，像被无形的火烧毁。方渺渺大惊：“我不要这份灵力，不要九尾了，你不准走！”

画卷已碎到倚霄袍边，他微笑着看着她，眼中饱含悲悯：“待你醒来，会面临更艰难的抉择。为师不能帮你了，但是为师相信你……”

他话未说完，彩墨身影已破碎，梅花契消失在方渺渺手中。眼前落叶划过，眼泪也随之滴下。

现实中只是短暂一息，方渺渺从时间缝隙中一去一回，便永远失去了倚霄，却得回最后一尾。九尾已齐，她能更清晰地感知到令符的方位。待来到琨玉宝殿后园，得到进一步印证，心似堕入深渊。

……

止渊按捺住最初的惊疑，敏锐地猜到她必是遇到什么问题，长齐九尾却依旧不能召唤令符！他暗呼万幸，低声道：“不能再拖了。”

他回身看向珺渟，眼中深刻着歉疚。他早该炼好五行枷，却不舍得她，直拖到这最后一刻。珺渟一直站在他身边，纯净得像一片月华，目光总追在他身上，不舍得移开，仿佛看一眼少一眼。

止渊的手抚过她的长发：“对不起。”

珺渟的笑容美得无与伦比：“主上，今后每逢雪天，要记得珺渟。”

她向后退去，发丝从他指间滑脱。寒风骤起，珺渟的身形在风中化作纷扬雪。止渊眼瞳里映着雪白，右手张开，轩辕玄铁铜钱、大椿神木树枝、真火金乌、崆峒残石小石龙随着风雪升上半空，其中留着一个给九黎水魂的空位。

仍被轮回木纠缠着的方渺渺看到小石成，变了脸色。她想叫一声“龙崽”，却被一根树枝绞住脖子，发不出声音。

远处的玉描知道止渊要干什么。踏月已生回九尾，随时可以召令符。幸运的是，不知她是不是因为妖力不足，尚没有召唤。止渊手中五行神物已齐全，止渊这就要将它们合成五行枷，与踏月争抢先机。

玉描不由往后退得远远的，金眸灼灼，饱含兴致地看热闹。四样神物旋转着，九黎水魂化成的风雪却没有立即凝聚加入其中，而是逐渐扩大了范围。玉描下意识又退了一段，但退不过风雪的速度，也被裹进了风雪漩涡中。

他感觉不适，想要沉入地面躲避一下，却突然发现身体像被风雪冻僵似的，一动不能动了。他不是人类，他是一块石头，理应感觉不到寒冷啊，怎么会冻僵呢？恐惧蔓延上来，整个身体只有眼睛还能动。金眸朝雪涡中心望去，突然发现四样神物中的石龙不对劲。它的身影有些飘忽，闪了两闪，竟消失了。

假的。那个小石龙是假的，止渊根本没有抓住它！止渊早就打算把玉描炼进五行枷！

玉描的金眸充满愤怒恐惧，隔着风雪瞪着止渊，僵硬的喉头艰难发出声音：“你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