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又想,没有自己耽误楚泽,楚泽以后是不是也会和两个父亲一样,找到一个吵吵闹闹但始终如胶似漆的妻子,再生个一个小娃娃,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而自己则是孤家寡人一个,到时候楚泽结婚、孩子满月,自己还得随份子,要是忍不住想回来看看,见着楚泽媳妇和孩子还得夸一句弟妹真漂亮,孩子真懂事,鼻子长得像你,眼睛长得像她。
于是宿元禹更加伤心了,看着万米高空的云层,险些猛男落泪。
这些宿元禹自然不能告诉楚泽,楚泽却偏偏要追问,一脸认真地问:“什么叫做什么都耽误?”
宿元禹把吹风机插上电源,转头把吹风机递给他,问:“你先吹?”
楚泽没接,看着他的眼睛,好像非要等到一个答案似的。
宿元禹没想到他这么坚持,本想随便编个话对付过去,去看着楚泽的眼睛,却什么都没说出来,伸手一拉楚泽,把他拉到自己身前,开了吹风机,直接动手给楚泽吹起湿头发来。
楚泽愣了一下,倒也没动,任由宿元禹给他吹。吹风机巨大的声音响在耳边,可楚泽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全身的神经都集中在了头上那不大的区域——宿元禹的手很暖,间或接触头皮,感觉很舒服。
楚泽头发不长,又用毛巾擦过,很快就吹好了。宿元禹放开他,又给自己吹起来,等到自己的头发也都干了,宿元禹把吹风机又放回架子上,结果一回头,就见楚泽还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宿元禹:“……”
以前他倒是没发现楚泽这么能刨根问底。
宿元禹问:“还不出去?”
楚泽往前一步,盯着他的眼睛:“什么叫做什么都耽误?”
谈宿元禹叹了口气。
“小泽,”宿元禹沉默片刻,说:“大家都到了这个年纪,有些话没有必要说的太清楚。我知道你现在对我没那个心思,我不想把我们的关系搞得太僵。如果你感觉到了什么让你不舒服或者恶心的事……那我先道歉。”
楚泽一愣。
他没想到宿元禹会是这个想法,于是快速地从两人重逢开始回忆,骤然发现,在现实世界的几次接触,分开的时候似乎都不大愉快。
第一次家庭聚餐,自己把毛血旺扣到了宿元禹衣服上,两人一共没说过几句话,离开时又拒绝了宿元禹送他回实验室。
第二次和魏维他们吃饭,回家的路上自己问宿元禹为什么这么多年不联系自己,宿元禹离开时那个有些懊悔的神色,多半是以为自己是在质问他。
第三次两人单独出去吃饭,自己因为搞不明白宿元禹究竟想干嘛,分开时态度冷淡。
第四次因为忘带钥匙去宿元禹家待了一会,因为看见那本当年送出去的书,自己恍惚了一整晚,等到雨停手机又充好了电,就急急忙忙回实验室去取钥匙,多一秒都没待。
上次从游戏里出来,自己心里有气,连宿元禹的消息都没回,等到宿元灼找上门来,自己给宿元禹答的那通电话更是带着气打的。
这么捋下来,从宿元禹的角度来看,自己似乎确实对他有意见,而且意见还不小。
楚泽顿时感觉心有点虚,往后退了一步,摸了摸鼻子,不自然地说:“你误会了。”
“真的吗?”宿元禹平静地看着他。
“嗯。”楚泽说。
宿元禹沉默地看他几秒,这才说:“那就好,让我觉得自己没有那么的变态。”
楚泽:“……”
这可该怎么解释。
难不成这就是宿元禹在游戏里放飞自我张牙舞爪,现实世界里连信息都没发几条的原因?
楚泽越想越觉得不行,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想了想,说:“前段时间宿元灼往实验室送了几次玫瑰花。”
宿元禹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抱歉,前段时间被董事会追的紧,没顾得上他那边。”宿元禹直接掏出手机:“我处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