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似乎觉得对方不信他,于是指了指阿卓怀里的罐子,又说:“我在找阿美姑娘,听说她来找你,所以才过来的。”
阿卓只在罗阇的棚子里和楚泽打过一个照面,两个人没说过话,阿卓拿不准他,但是鉴于之前和宿元禹的合作,和这位应该至少不会是敌对关系。
阿卓警惕地看着他,问:“你刚在笑什么?”
“抱歉,”楚泽一脸真诚地说:“本来想忍的,可惜没忍住。希望没有让你难堪。”
阿卓:“……”
这话听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气人,可偏偏这人的态度又很好。
不是,这些外乡人说话都这个调调吗?
阿卓握着鞭子的手又紧了起来,冷冷地说:“你的同伴知道,我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嗯,他说过。”楚泽直截了当地说:“我刚刚笑,只是觉得你那么想当罗阇,可是却连敌人都找不对,你真的有当罗阇的能力吗?”
“你说什么呢!”阿七愤怒了,握着刀就朝楚泽走来:“你一个外乡人懂什么!”
楚泽静静地看着阿卓,而阿卓也死死地盯着他。
人都是这样的,只会恨和自己差不多却又比自己优秀的人,而对问题真正的根源却视而不见,或者说,卑躬屈膝。
就像古代困于后宅的女人们,彼此斗的你死我活,却忽略真正导致她们不幸的是那个坐享渔翁之利的男人。
片刻后,阿卓说:“长老们和阿鱼没有矛盾,长老们没有理由害他,而且阿鱼颇受罗阇的赏识,这种事情长老不会撒谎。”
“事实有很多种,至于理由,更是显而易见。”楚泽在阿卓疑惑的眼神中推了推眼镜,不急不缓地说:“我的一个熟人曾经遇到过类似的事情,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谁要听你讲故事!”阿七断然拒绝,“阿卓,你别理他!”
阿卓按下阿七的手腕,看着楚泽,怀疑地说:“你先说。”
“我的这位熟人,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既聪明,又努力,在从事的领域里颇有成就,被很多人看好。”
楚泽缓缓说起来:“有一些人想用他的成果牟利,因为不合规,被他拒绝了。但这些人不肯放弃,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法子,成功地让我的这个熟人心甘情愿的听他们的话,不仅如此,甚至还觉得是自己得到了好处。”
“那你这个熟人也太傻了!”阿七没忍住说:“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获得很高的成就!”
楚泽笑笑,没反驳,只是问阿卓:“你觉得这些人用的是什么方法?”
阿卓冷冷地说:“无非是威胁加上利诱。”
“太简单了。”楚泽摇头,顿了顿,接着说:“他们让我这个熟人把他们当成了‘朋友’。”
阿卓不屑地笑了一声:“怎么可能?从敌人变成朋友哪有那么容易。”
“如果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呢?”楚泽慢慢说:“第一步,为他找到一个‘敌人’。哪怕这敌人并不存在,哪怕对方根本没有敌意,都没关系,只要足够的挑拨,再加上将他最在意的东西作为筹码,久久为攻,他心里必然会对对方产生怀疑,进而生出嫌隙,最终将对方认定为‘敌人’。”
阿卓和阿七微微瞪大眼睛。
“没有人可以在一个领域里一枝独秀。我的这个熟人,他身边有个人,成就暂时比他高了一些,被关注的也多了一些。在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的挑拨下,他心里的平衡渐渐被打破,终于将他身边这个人当成了敌人。”
“第二步,明确阵营,打着为我这位熟人好的旗号为他出谋划策,让他将这些人当做‘自己人’,对其产生信赖,实际上呢?行的全是挑拨离间之实。”
楚泽严肃起来,身上的肃杀之气竟然一点也不比宿元禹差,就见他此时与平时的温润先生截然不同,眼神中带着满满的厌恶,阿卓和阿七一时间都被震慑地没说出来话。